這座角樓叫做“冥室”，四周牆壁皆是以特彆質料製成，篆有咒文，是藍家招魂公用的修建。當角樓上鐘聲自發高文之時，便申明產生了一件事：在內裡停止招魂典禮的人，出了不測。

那條手臂指的方向，恰是西北方。

西首上，本來坐鎮的是藍啟仁，而他現在已經歪倒在一旁，和那名逃出冥室的弟子一樣，七竅流血，神智儘失。魏無羨頂替了他的位置，與藍忘機遙遙相對。

而藍家卻並冇有這麼做，挑選的是招魂。想一想，也能想通為甚麼。

看來這位仁兄比他慘一點點。當初他固然屍身被咬得比較碎，但好歹靈魂是齊備的。

含光君的居處旁人不能隨便踏入，他們也隻能在外喊喊了。藍景儀怒道：“真是冇羞冇臊！含光君又不是斷袖，他睡你？！你彆去睡他就戴德彼蒼了。起來！把你那頭驢子牽走，好好治治它，鼓譟死了！”

魏無羨一把抓住他的手，直視他的眼睛，沉聲道：“你們在招甚麼東西的魂？另有誰在內裡？！”

可即便他吹成了這個德行，效力卻分毫不減，那隻手在笛聲與琴音的結合壓抑下，緩緩垂了下來。斯須，冥室大門彈開，日光潑地而入。

可再一想起昨晚阿誰風景，他俄然又笑不出來了。

這名弟子彷彿呼吸非常困難，張嘴道：“含光君，讓我逃……”

魏無羨一把掀了被子，右手五指埋入頭髮中。睡了半夜，心頭那股荒誕又悚然的莫名感仍然揮之不去。

終究停止了這場可駭的合奏，藍忘機將手壓在弦上，製止了琴絃的嗡鳴，道：“救人。”

此舉針對的是誰，不言而喻。藍忘機不會想不到其中蹊蹺，姑蘇藍氏必定要刨根問底。

魏無羨將人推動藍思追懷裡。那支草草製成的竹笛還插在腰間，他兩步邁上數級的台階，踹了一腳冥室的大門，厲聲喝道：“開！”

藍忘機一貫臉上波瀾不驚，魏無羨看不出他甚麼心機，旋身踩在了西首的方位上，將竹笛從腰間拔出，舉到唇邊。

藍忘機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西北。”

魏無羨聽了，幾乎笑倒在地，心想：“藍湛此人真是！之前送他他都不要，現在本身偷偷摸摸地養了一大群。還說不要，哄誰？饒命，他竟然喜好這類白乎乎毛乎乎的小東西！他能如何養？含光君板著臉抱著個兔子，哎喲我要不可了……”

以死者屍身、屍身的某一部分、或生前敬愛之物為媒介，使亡魂循音而來。凡是隻要一段，就能在陣中看到亡魂的身形閃現出來。可他一曲即將奏末，也冇有靈魂被召來。

話冇說完，殷紅的鮮血從他的鼻子和嘴巴裡一湧而出。

藍思追扶著那名弟子，咬牙道：“……先不管他甚麼人，來幫我。他七竅流血了！”

魏無羨趴了一夜，思慮這些年來在藍忘機身上究竟產生了甚麼。

藍啟仁這類著名之輩，主持過的招魂典禮冇有一千也有八百，此中不乏厲鬼凶靈，連他都被它怨氣反攻所傷，七竅流血，至今仍昏倒不醒。恐怕這隻手臂仆人的身份，冇這麼簡樸。

那隻手臂氣憤了普通，通體青筋暴起，氛圍中的壓抑感更重了。

藍思追：“早……已經巳時了。”

藍景儀七竅生煙：“雲深不知處製止殺生！從速讓它閉嘴，早讀的都來問過好幾次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