約莫是角樓上的警鐘停止了鳴響,本來圍在冥室外的後輩與弟子們都衝了出去。藍思追道:“含光君,莫公子,你們……”
他們所奏此曲,名為《招魂》。
若此時鎮守西方的是彆人,也逃脫不了藍啟仁那樣七竅流血的了局,早已支撐不住倒下了。魏無羨悄悄心驚:他和藍忘機同奏《招魂》也冇法將亡魂召來,這幾近是不成能的事。除非……除非這名死者的靈魂,和它的屍身一起被分裂了!
旁人趕緊七手八腳將這名弟子扶起。他被扶起後立即又倒下,不受節製地涕淚滿麵,抓著人道:“不該的……不該招的……千萬不該啊……”
藍忘機一貫臉上波瀾不驚,魏無羨看不出他甚麼心機,旋身踩在了西首的方位上,將竹笛從腰間拔出,舉到唇邊。
那邊,藍思追道:“含光君,想不到這條手臂……如此毒手。丹藥和施針都無效,這該如何是好?”
第二日淩晨展開眼睛,藍忘機人走得不知所蹤,他則躺在榻上,雙手放在身側,被擺成了一個規端方矩、循分守己的姿式,身上還蓋著被子。
魏無羨:“我如何了。我被你們家含光君睡了!”
魏無羨冤枉道:“真的!他睡了我一整夜!我不出去,我冇臉見人,你們為甚麼不出去。”
莫家莊當夜,魏無羨先以哨聲相擾,藍忘機再遠遠以琴音相擊,他們兩個偶然中聯手,才壓抑住了這條手臂。藍忘機與他目光相接,瞭然於心,右手抬起,一串絃音流瀉而出,魏無羨當即以笛音相和。
魏無羨厚著臉皮假裝看不見,轉個身持續吹,還吹跑了兩句的調子。如果藍啟仁醒著,必定要破口痛罵,讓他不會吹就彆吹,不要擾亂和玷辱藍忘機的琴音。
此舉針對的是誰,不言而喻。藍忘機不會想不到其中蹊蹺,姑蘇藍氏必定要刨根問底。
而藍家卻並冇有這麼做,挑選的是招魂。想一想,也能想通為甚麼。
魏無羨見藍忘機冇有呈現,預感不妙。如果藍忘機還在雲深不知處,聽到警鐘鳴呼應當立即趕過來纔對,除非……俄然,黑門砰地被撞開,一名白衣弟子跌跌撞撞衝了出來。
魏無羨把拿給他的早膳裡的蘋果給它吃了,公然,花驢子一啃蘋果就顧不上叫,哢擦哢擦嚼動嘴皮子。魏無羨一邊摸著它的後頸,一邊打這幾名小輩身上通行玉令的主張。他指著滿地圓滾滾的白兔子,道:“真的不能烤?是不是烤了就要被趕下山去?”
鐘聲是從一座角樓上傳來的。
參與招魂典禮的人逃的逃、倒的倒,隻要東首主席之方位上的藍忘機還端方地坐著。
藍景儀撲在門上,又驚又怒,脫口而出:“這瘋子究竟是甚麼人?!”
藍景儀固然曉得他必定不是個瘋子,但總也忍不住要用怒斥的口氣對他說話,道:“你說得簡樸,招魂招不出來,鬨成這個模樣,上哪兒去找?”
提到他的坐騎,魏無羨忙一骨碌爬起:“你對我的驢如何了?!你不要動它,它可會尥蹶子了。”
藍思追會心,調集其彆人,將冥室裡七竅流血的幾位前輩身材放平,實施救治。他們在施針送藥,另一撥弟子則抬來了一尊銅鐘,重新將那隻手臂罩在內裡。現場雖繁忙,卻井然有序,且輕聲細語,冇有任何人收回鼓譟聒噪之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