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時分,顏玖帶門徒外出漫步消食。
赫連煊明顯也不肯多談,在嚴明之看不見的角度麵露不快,草草應了幾聲,把話一轉,道:“青州事已停歇,幾時解纜?”
顏玖定睛一看,來人是個禿頂的小和尚,身量未足纔到胸口,臉埋在他衣衿中甕聲甕氣地哭叫,身子一扭一扭像在撒嬌耍賴,慘兮兮好不惹人憐。
顏玖趕緊拉著寒川往院牆前麵一躲,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。
“再說浣月宮的風細細,”顏玖持續道:“若能避開她最好不過,你小子明天冇留意,隻顧著豪傑救美了吧?為師在假山石後可看得清楚,你再晚來一步,虧損的隻怕不是她,而是那姓金的登徒子了。她抽出短刀,並非要侵占,而是欲害人,血蠱的細毛腿兒都從刀柄裡彈出來了……”
話音落,萬籟俱寂。
顏玖坐回到桌旁,微微垂下雙目,纖長的眼睫搭在眸子上方,如兩篷輕霧,於燭光中投落淡青色的弧影,跟著他清淺的呼吸,微微顫抖。
唯獨這滄崖派的首徒,都快罵到臉上來了,顏玖不肯同女子普通見地,卻也有點忍無可忍。他向前一步,直視宋疏瑤想出言駁斥,還未說話,卻被嚴明之搶了先。
解纜去往青州前的那晚,臨睡之時,寒川神采莊嚴地來到顏玖麵前,畢恭畢敬伏跪在地,雙手相合舉過甚頂,奉告他:“徒兒有件事想叫師父曉得,還請師父不要指責。”
人走了今後,師徒二人又等了一會,才悄聲溜回房內。
顏玖蹙起眉尖想了想,拱手道:“煩請小師父通報淨憫大師一句,就說‘小九’在門外等待,盼能與大師一見。”
這是在抱怨?
與老衲人是遲早要見一麵的,提早在兗州籌辦好,也比到了青州再被認出來強。顏玖在這耗了一會兒,要求淨憫大師必然幫他保密,才起家告彆。
在顏玖把過往之事說與他聽後,他已經好久冇像眼下如許迷濛恍忽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