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娘雖因利用了多次異能之故而略略有些衰弱,卻仍試著將飛速墜落至紅色深淵的人們“換”成其他事物,可卻並無感化。
夜空殷紅如血,不見星鬥,不見弦月。四野之上,斷壁殘垣,屍首橫陳,哭號之聲不斷於耳,分外淒惶絕望。空中之上,裂縫道道,最寬的已近乎溝壑,自裂縫邊向下望去,火舌高張,赤炎赫赫。院落以外,活死人,變異怪獸,仍在遊走、冬眠,等候著吞噬活人,以期大快朵頤。
李績深思半晌,準予鄭甲重回軍中,令得鄭甲聞聽後喜難自禁。隻是李績仍說了一條端方,號令鄭甲不準將本身異能奉告彆人。鄭甲稍稍一想,便會過意來,營建假象這類異能,如果讓人得知,必會令民氣生防備,對於幻覺便不易信賴。
李績本覺得鄭甲的異能該是和“甲”字相對,近似於金鐘罩鐵布衫一類,千萬未曾想到他的異能對應的是“假”字。“假,非真也。”鄭甲的異能,便是營建假象,利誘敵方。
待鄭甲與宦娘均梳洗安妥,早已是深夜時分,但是侯府上的世人皆欣喜不已,沈晚和康嫂子又特地下了廚為他們做飯。加上屋外頭的風雨也停了,如果忽視地上殘留的雨雪不計,這當真是個極好的晴夜,令世民氣中都感覺有了希冀。
此次地動以後,李績命鄭甲及劉幸再行盤點府中人數,帶來的三十兵士隻餘一半,留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已經患傷,奴婢原有五人,徒留一人。最令李績悲哀的是,李康及康嫂子均墜入了裂縫當中,骸骨無存,徒留李采芸和李淩昌一雙後代。沈晚頭部磕傷,微有暈眩之感,所幸並無大礙。李老太太倒是吉人自有天相,一到院子裡便待在樹底下,地動之時更是抱著樹不罷休,因此安然無事。
宦娘眼明手快,見李績剛出屋子,木梁及瓦片正衝著他的頭頂直直墜落。她神思一凝,將最為緊急的幾根木柱換做地上的殘枝碎葉,頃刻間李績便感遭到頭上被一堆樹枝及花葉砸中,雖也異化有斷瓦,卻並無大礙。他拂去頂上樹葉,乍然瞭然,定睛向宦娘看去,卻見她已在發揮異能救其彆人了。
她語音剛落,李績正要說些甚麼,卻忽見宦娘及鄭甲均是神采一變。這二人本身有異變以後便視覺聽覺等均變得分外靈敏,是以李績也倏然握住腰間刀柄,嚴峻起來。
因為李績事前說了有秘事相商,其彆人也不好作陪,因此圓桌邊隻要李績、宦娘及鄭甲三人。
宦娘電光閃念,立時道:“空中彷彿有些顫抖。多數是地動!快讓大師去屋外頭出亡!”
宦娘先前已梳整安妥,一頭如雲秀髮隻悄悄挽了個小髻,插了支綴著朵蘭花的木釵,樸實而又清麗。她心中細細想過後,方纔開口,道:“將軍動靜通達,可否能奉告宦娘,這災害到底是如何回事?是一時還是一世?現在那龍樓鳳池裡頭,又是如何個環境?如我與鄭大哥這般的異能者,又有多少?”
當今聖上靖光帝,幼年時也曾勵精圖治,隻是厥後在位的時候長了,便垂垂生出懶惰之心來。他講究有為而治,說得好聽,卻實是當真有為。
低頭一探,李績喘著粗氣,心中稍定。卻本來宦娘因身有異能之故,反應分外活絡,已扒住了沿壁的邊沿。巨縫底下,火光烈烈,落下的人們都來不及反應便被燃燒了個潔淨。李績拽住她的胳膊,使了使力,便將她拉了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