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蹙了蹙眉，李績舉杯，淺酌一口，隨即沉聲問道：“鄭甲此後跟著我。宦娘，你有何籌算？”

李績稍一猶疑，隨即一件件地答道：“這災害詳細如何，便連我也說不上來，權當作是老天降下的禍端罷。一時還是一世，我更是說不清楚。不過皇宮裡的環境……”他稍稍一頓，隨即續道，“誠懇與你們說罷。災害產生之前，宮裡頭有個侏儒，在演出時忽地在台上跪下，說昨夜有神仙入夢，近幾日將天降禍災，環球大亂。你們也曉得，這些朱紫，對夢境等非常忌諱。官家臨時將這侏儒禁足在宮苑當中，成果冇過量久，天上便下了不會溶化的晴雪，官家對這侏儒所說便信了幾成。官家召我從燕地入宮，便是因為我技藝好，技藝強，讓我待在官家身邊臨時做個保護……”

貳內心實在有些龐大。行軍多年，一朝負傷，貳心中本就儘是憾意，現在能夠重回軍中，實在令他欣喜若狂。隻是這異能……他夙來是個直率男人，若今後要靠營建假象來儲存，來自保，來製敵，他當真於心難安。

更壞的動靜是，因地動及地裂之故，府中的很多糧食蔬菜皆墜入了裂縫當中，大缸中存著的水亦被淨化，不能食用。兵士患傷，宦娘雖因疇前在藥鋪打動手之故而精通藥理，卻苦無藥材。冇有食品，冇有水，冇有藥，事事艱钜。

宦娘定定地看著李績，道：“你並不信我，說要守著君君臣臣的端方，卻還敢在我麵前如許說官家。官家是不是出了事？又或者，你已經盤算了主張投奔某位殿下？”

言及此處，李績望向鄭甲，笑的感慨，“本日我還是你的將軍，說不定哪日，我要聽你的號令了。”

他說罷，直直地看著宦娘。宦娘卻直接朗聲道：“是不是良主，我要親目睹過才氣曉得。現現在，於我母女而言，我唯有兩個心願。一是安然與溫飽，二是殺徐平而後快。”

低頭一探，李績喘著粗氣，心中稍定。卻本來宦娘因身有異能之故，反應分外活絡，已扒住了沿壁的邊沿。巨縫底下，火光烈烈，落下的人們都來不及反應便被燃燒了個潔淨。李績拽住她的胳膊，使了使力，便將她拉了上來。

一道紅光驀地自地下射出，又劈出一道裂縫來。宦娘防不堪防，李績眼睜睜地看著她出錯墜入巨縫，心上驀地一縮，立時跨步向前。

鄭甲趕緊正色，心中一凜，說道：“將軍知遇之恩，鄭甲不敢健忘。鄭甲必平生跟隨將軍，惟命是從，馬首是瞻。”

當今聖上靖光帝，幼年時也曾勵精圖治，隻是厥後在位的時候長了，便垂垂生出懶惰之心來。他講究有為而治，說得好聽，卻實是當真有為。

因為李績事前說了有秘事相商，其彆人也不好作陪，因此圓桌邊隻要李績、宦娘及鄭甲三人。

宦娘眼明手快，見李績剛出屋子，木梁及瓦片正衝著他的頭頂直直墜落。她神思一凝，將最為緊急的幾根木柱換做地上的殘枝碎葉，頃刻間李績便感遭到頭上被一堆樹枝及花葉砸中，雖也異化有斷瓦，卻並無大礙。他拂去頂上樹葉，乍然瞭然，定睛向宦娘看去，卻見她已在發揮異能救其彆人了。

此次地動以後，李績命鄭甲及劉幸再行盤點府中人數，帶來的三十兵士隻餘一半，留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已經患傷，奴婢原有五人，徒留一人。最令李績悲哀的是，李康及康嫂子均墜入了裂縫當中，骸骨無存，徒留李采芸和李淩昌一雙後代。沈晚頭部磕傷，微有暈眩之感，所幸並無大礙。李老太太倒是吉人自有天相，一到院子裡便待在樹底下，地動之時更是抱著樹不罷休，因此安然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