巽然屏住呼吸,悄悄運功斂息,直至二人都離得遠了,他才緩緩繞行翻過牆頭,儘能夠不露蛛絲馬跡,回身敏捷分開此地。回到城中時,天涯已微泛魚肚白。
短短數日內,那位黃賬房並未再暴露馬腳。直到第三天傍晚,羅弋向巽然稟報:此人俄然清算了承擔,倉促出了貨行大門,一起潛行至城東的一間燒燬堆棧。堆棧裡前後呈現幾個形跡可疑之人,似是帶著包裹收支。
鬼梟麵具下的眸工夫冷如刀:“哼,輕敵?若不是這幾日正值教裡‘用人之際’,你覺得還能在這兒跪著?你可曉得,我前些日子才從殿主那兒捱了一通斥責——我們幽刃堂口口聲聲要立大功,成果頻頻失手!更彆說上回禹王墓一無所獲,差點讓我被殿主‘措置潔淨’。”
慕清柔輕抿唇:“我先去聯絡幾家有頭有臉的行商,若能連合一批人,也算給你增加助力。既能向守備衙門供應及時線報,也能鼓勵其他商戶彆等閒讓步。”
破廟外,北風彷彿刀子般掃過荒草。鬼梟眸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:既然如此,就要更狠、更快地動手。踏上這條路,就冇有轉頭可言。
巽然大喜過望:隻要有人拿準商隊的奧妙訊息並泄漏給外人,很能夠便是天極教在城裡的“內應”。當下他立即擺設,命副將羅弋等人在暗中跟蹤察看,並叮囑:“萬勿輕舉妄動,看他究竟與何人聯絡,等摸清來龍去脈,再一網打儘。”
黑岩用力點頭,連聲不敢:“部屬必會將此次經驗銘記於心,務必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。”
巽然深吸一口氣,將剛纔在城外破農家處密查到的諜報一一道來。“天極教不但欺詐商戶,還要在合適機會策動更大行動,乃至有人放話‘軍方內部也有人策應’……若真如此,可不是純真的盜匪或邪教,而是一場擺盪城池安危的詭計。”
古刹中心燃著一簇幽藍火焰,色彩詭異,彷彿無半點暖意,倒更顯森然氣味。大殿正中跪伏著一名壯碩男人,身披黑狼皮裘,恰是幽刃堂部屬賣力人黑岩。現在他大氣不敢喘,背脊盜汗涔涔。
鬼梟冷冷一笑:“殿主對我們幽刃堂的耐煩有限。禹王墓之事我們已顏麵大失,此次若在望月城再出差池,你我的腦袋都保不住!”他抬高嗓音,透著咬牙切齒的狠辣,“殿主威能之下,我也冇膽包庇你,到時就拿你祭刀,給殿主一個交代。”
巽然麵前一亮:“此法倒可一試,但前提是,這些商家有信心跟我們站在同一戰線——若天極教暗中再威脅,他們是否會畏縮?”
另一人聲音像黃賬房:“不錯,我這些天彙集的商隊清單與賬目都在此,您隻要威脅得巧,不怕他們不乖乖交錢。再說了,很多販子怕官府,又怕天極教,早就不敢張揚。”
公然,兩天後,黃賬房再次偷偷分開貨行,出城直奔北郊野的某處農戶家。按照密探回報,那農家四周農田都荒廢多時,本來的仆人彷彿早就遷往他處,宅院冷僻得很,實在不像平常農戶的住處。
見他描述蕉萃,卻目光炯炯,慕清柔輕蹙眉:“巽然,你這是徹夜未睡?但是有了甚麼告急發明?”
一提到“禹王墓”、再加上“殿主”二字,鬼梟眼底掠過難以粉飾的害怕之色,彷彿回想起一段極不堪的經曆。他深吸口氣,儘力壓下心頭的驚懼,森然道:“若非我尚能立些功,這條命早就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