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清柔退後半步，奇妙拉開間隔，“臣婦當年承蒙殿下厚愛，但近年齡忙，實在得空。他日如有機遇，再向殿下賠罪也不遲。”

太子走出幾步，仍忍不住轉頭看了慕清柔一眼，見她與巽然一同朝大殿深處而去，談笑淡然，心底更加憤怒：她對我不假辭色，卻帶著個青年隨行……莫非看不上我這個太子？

在側廳靜待機會時，巽然模糊聽到遠處傳來群情：太子比來屢遭非難，天子發兵問罪，彷彿就與私鹽發賣有關。更有人說，此番太子從含元殿出來時神采不佳，恐怕是被陛下責斥了一番……

白庭山一聽，喜形於色，既對兒媳的“遠見”感到欣喜，也鬆了口氣：“如此一來，神都白氏便難以等閒撼動我們的根底了。你對付太子亦要多加留意，那民氣機詭譎。”

那一聲“清柔”喚得格外密切，令慕清柔眉頭微蹙。她在禮數上自無懈可擊，微微垂眸，淡淡回道：“拜見殿下，托殿下洪福，統統還算安然。”

他暗自咬牙，揮袖分開。

宮門吊頸掛的龐大金匾，在晨光光裡閃爍出一片華彩，彷彿明示著皇權的嚴肅。幾名侍衛利落查抄了過往人等身份，一名內侍頭領上前，恭聲道：“慕夫人可到？請隨主子來，陛下叮嚀了，當即引您入含元殿。”

太子上前一步，眼底帶著毫不粉飾的熾熱，緩慢地打量她的容顏：“當年我便感覺你是天下少見的美人，現在更具風韻。哎，多年不見，你可曾想過本宮……”

從神都白氏到望月白氏的暗潮，早已在朝堂之上模糊成勢。

巽然未受召，不能入主殿，隻能在側廳等待。

這一日，宮中傳來聖旨，召慕清柔速速入宮覲見。詔令落到白庭山府上，白庭山與慕清柔相視一眼，神采都有幾分沉重——麵聖，在外人看來是無上光榮，而在他們眼中，卻更像是一場策畫與佈局的博弈。

他話語愈發密切，讓巽然在旁聽得眉頭微皺——太子對夫人的稱呼，彷彿已超越禮數。

那語氣裡帶著放縱與賞識，彷彿他們是昔日好友。慕清柔聽得蹙了蹙眉，仍微微一福：“拜見殿下，近年忙於商會事件，甚少入京，讓殿下見笑。”

“這不是清柔嗎？多年不見，更加神采奕奕了。”

跨太重重殿門，金碧光輝的含元殿映入視線。巽然心中對當明天子蕭太炎早有耳聞：此人以武威立國，曾一統北境，令群雄望而生畏。現在坐擁天下，卻對兒子太子的行動極其警戒——不管如何，此次麵聖絕非僅僅禮節。

“既如此，他日再敘吧。本宮另有要事在身，就先不擔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