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生隻恨無多聚,花落紫川孤命償。
真人大眸子子骨碌一轉,嘿嘿笑道:“小玉啊,你可莫要笑,將來指不定還要多謝貧道為你找到內心阿誰快意郎君呢。”
然後,真人雙目又有一絲隱憂,竟垂憐地對我歎道:
似花還似非花去,緣儘半生殘月涼。
小玉一下子滿麵飛霞,諾諾稱是,躲到我身後去了。
真人目光一轉,又走向於飛燕。
轉而那雙白眉又微微一皺,諄諄囑道:
那真人在嘴裡唸了一遍於飛燕的名字,漸漸掐指一算,滿麵了悟地哦了一聲,旋即寂然起敬道:“了不得,怪道這一身浩然正氣的,公然是挽救萬民於水火的於大將軍。將軍滿門忠烈,後代子孫亦是朝廷國基,萬民福祉,小道更受不起了。”
我想那真人武功蓋世,天下佩服,韓修竹亦看他薄麵,放蘭生一命,我便從速擦了擦臉,向那真人俯身道:“花木槿但求真人,救我兄長一命。”
於飛燕抱拳恭敬道:“鄙人於飛燕,確切少時參軍至今。真人所救的蘭生乃是鄙人的義弟,但求真報酬我這薄命的義弟謀個前程纔好。”
“既然終是要歸去的,以早為妙啊。”
何似南山閒品菊,籬笆草屋安閒飛。
我心下大驚。那兩句“錦魄本應歸故裡,卻認他鄉作故裡”,聽上去竟似這個真人在表示我並非這個時空中的人呢?另有那句“半窗殘月緣儘時”,竟同那暗宮妖叔所唱的歌謠一樣?
“咦,這位渾身金戈利氣,威震寰宇,又兼血腥之氣甚濃,想必是位久經疆場的將軍吧。”那真人抬頭盯著於飛燕,希奇地看了兩眼。
不想那韓修竹麵色倒是大變,看向我的雙目滑過一絲厲芒,轉眼即逝,不悅地介麵道:“老金頭,這位是大塬朝的皇後孃娘,同於將軍皆是大塬重臣。娘娘同聖上伉儷情深,恩愛忠貞。聖上為了娘娘,乃至不選秀女,不納妃妾,天下皆知。就連販子伕役都曉得寧拆十座廟,不毀一樁婚的事理,你怎的要拆散人好好的一雙伉儷呢?你讓娘娘歸去,娘孃的故裡建州花家村,早在元武四年被大水沖走了,這又是能回那裡去?冇了娘娘,聖上如何放心國事,專於政事?”
錦魄本應歸故裡,他鄉卻認作故裡。
於飛燕一怔,不及開口,那金穀真人目光一閃,刹時便來到我的麵前,略帶誇大地俯頭笑著望我。當時的我正抱著蘭生,滿麵涕淚,驚魂不定,估計離當年小放所描述的甚麼月華濺玉、仁而智勇的花腔朱紫相去甚遠。他聽著齊放對我的先容,看我的目光一片深沉。
古今將相今安在?白骨隴頭衰草堆。
我等了半天冇有答覆,漸漸昂首,卻見那真人正細細打量著我,撫著及胸的長鬚歎道:“果然是星轉運破危厄解,一番風雨一番奇。這位娘子乃是破運星的命格,又是小放的花腔朱紫,這孩子就算有再硬的孽根妖魄,得遇娘子便自會解厄,娘子如何求我呢?”金穀真人對我嘻嘻笑了一陣,悄悄將我扶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