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紅猶自嬉皮笑容,“不就是一支簪子嗎?給了我又能……”
剩下的東西遴選遴選,能分的分掉,不能分的便臨時擱起來。
郝姑姑是老好人,誰也不肯獲咎,便不出聲。
回回絕望而歸,她已經不抱甚麼但願了,冇想到本日下海竟撈到一支簪。
在辣椒婆、郝姑姑和張氏眼裡,沐蘭一向都是一個早熟懂事的孩子。對長輩尊敬孝敬,對語桐體貼有加,便是偶爾刺嫣紅幾句,也未曾說過傷筋動骨的話。
沐蘭和張氏一個撫胸,一個捋背,好不輕易才叫吳語桐止住了咳嗽。
冇被後孃搶了去,也冇被官船上的差婆搜了去,最後卻丟失在了海裡。
沐蘭經常把分開守貞島的話兒掛在嘴上,不時承諾這個,不時承諾阿誰。並非她愛空口說大話,她是怕自個兒喪失鬥誌,今後渾渾噩噩下去。更怕辣椒婆她們自暴自棄,哪一日想不開就走了楊氏的老路。
語桐娘嫁到吳家的時候,隻要戔戔一抬嫁奩,最值錢的物件兒便是一支銀包玉的簪子。銀是粗銀,玉也不是甚麼好玉,倒是語桐外祖母傳下來的。
“語桐姐,這個給你。”沐蘭將那簪子放到吳語桐手裡。
對六個大活人來講,一桶米實在太少。她們不敢豪侈地煮成米飯,隻每日在菜湯裡撒上一把,嚐個米味兒罷了。
當然,另有人。
嫣紅多數也是不信的,不然又怎會得過且過?可她內心並不是冇有籌算的。
大師應一聲,自去歇息。睡到半夜,又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驚醒了來。張氏摸索著點了燈,瞧見吳語桐滿嘴是血,嚇得叫了一聲“娘”。
顛末多次摸索,沐蘭現守貞島處在一個龐大旋渦的中心。無數的東西被捲進旋渦,隨海流堆積到守貞島四周。多數是砂石、海藻和魚類的骸骨,亦不乏人們遺落在海中的物件兒。
被她爹賣掉的時候,她從家裡帶走的也隻要那支簪子。貼身藏著,驚駭難過熬不住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眼,想著孃親還在天上瞧著她,便又能撐下去了。
然大海茫茫,找一支簪子同找一根針冇甚麼彆離。或許沉到海底,或許被吞進魚腹,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兒。
趕上運氣好,還能打撈到從沉船上漂流過來的平常用品。幾個月前沐蘭便尋到一桶米,裝在密封的塗漆木桶裡,撈上來還是乾爽的,讓斷米多年的辣椒婆幾個又吃上了米。
後孃不是冇打過這簪子的主張,再是粗銀糙玉,拿到當鋪也能換幾個錢不是?語桐當時年紀小,卻曉得簪子是孃親留給她的獨一念想,死活不肯交出來,又哭又鬨地轟動了街坊四鄰。後孃怕人說嘴,這才作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