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蘭脫掉鞋子，赤足踩在軟綿綿熱乎乎的沙岸上，留下一串小巧的足跡。

辣椒婆手上的行動一頓，抬起眼來，“你當真不去？”

濕沙地裡長著一種拇指肚蓋般大小的蟹子，身子幾近是透明的。捉歸去放在淡水裡養著，等吐潔淨了泥沙，連殼都不必去，搗碎了撒上鹽，裝進在瓷罐裡酵一陣子。

辣椒婆懶得跟她磨牙，扔兩段草繩給她。

張氏“哎”了一聲，還想叮嚀一句，她已經不見了蹤跡，隻得無法地把頭搖一搖，罵了聲“瘋丫頭”。持續蹲下翻沙，不時往海麵上瞟兩眼。

她小的時候在漁村住過一陣子，日日泡在海邊兒，多少曉得一些水性。厥後跟著爹孃搬出漁村，年紀也大了，就再冇下過水。

氣候比昨日還要好，天上丁點兒雲都不見，藍得澄明透淨。也冇有一絲風，海麵平整如鏡。偶爾蕩起點點波紋，瞧著也是懶洋洋的。

嫣紅趁辣椒婆不重視揚了一下拳頭，撿草擬繩，慢騰騰地綁著褲腳。

“就來就來。”張氏一手提一隻籃子出來，嘴裡嗔道，“瞧把你給急的，晚去一刻那海無能了是怎的？”

“要真無能了就好了，那海裡的東西可不都歸了咱？”郝姑姑接嘴打趣道。

張氏瞧著她這孩子氣實足的行動，不由莞爾。也不去擾她興趣，替她收起鞋子，便拿了小鏟子去濕沙地上翻找。

張氏原想去救沐蘭，反倒被沐蘭給救了，臉上有些掛不住，拍掉她攬在自家腰上的手，沉著臉上了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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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筋裡一下子湧出在海上漂流的那段影象，驚駭感鋪天蓋地而來。纔想著自個兒這條好不輕易撿返來的命怕是要還歸去了，便覺身子一輕，緊接著“嘩啦”一聲，腦袋又暴露了水麵。

沐蘭也知自個兒理虧，陪著笑容追上來，從簍裡摸出兩樣東西來，“張嬸，你瞧瞧我撈到甚麼了？”

又等得一陣子還不見她露頭，便狐疑她溺了水或是在水下碰到了甚麼傷害，嚴峻得心臟怦怦直跳，不知不覺出了一腦門子的盜汗。

嫣紅開初還成心磨磨蹭蹭的，等出山穀進了樹林，目睹自個兒被辣椒婆越落越遠，四周蟲鳴鳥啼，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，心下便驚駭起來。唯恐從那裡竄出一隻野獸將她生吞活剝了，忙撒開步子追上去。

沐蘭敏捷地換好了衣服，背上小簍，便迭聲地號召張氏，“張嬸，張嬸，你快著些。”

隻可惜生得未幾，十鏟子濕沙翻出來能有一兩隻就不錯了。趕上運氣好，捉上大半日也隻能捉個半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