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薛遼來到近前,裴皇後深蹲萬福,其彆人俱雙膝跪地,大禮叩拜。
據雲遊和尚所說,這位新出世的女嬰本應是男兒身,更有排兵佈陣的將帥之才,卻不知為何,陰差陽錯投成了女胎。女身男命,陰陽相悖,必致她平生多難多病,不得善終。若想此女安然長命,需得竄改命格,壓男命興女命。
幸虧他是習武之人,身材有些根柢,若能好生保養還是能養好的。可新朝初建,百廢待興,舉國高低有多少大事等他來做定奪,哪一個敢叫他放下朝務,用心療養?太醫們也隻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,開些治本不治本的補藥罷了。
“這到底是怎一回事?”薛遼語帶孔殷地問道,“太君,你快同朕說一說。”
沐蘭不得不平氣安老太君,這個出身故事編得委實是好,不但解釋了她為何會失憶,為何直到現在才叫接回府中,還完美地接軌了她分開守貞島以後的那段日子,便是有民氣存迷惑,前去漁村查證,也毫無縫隙可尋。
之前還一口一個解家女人,聖上一來就喊起沐蘭了,態度變得還真快。
聖上不如追封他們些甚麼,叫天下人記著他們的善德善行。”
適逢一雲遊和尚打國公府門前程經,發明國公府上空天象有異,便登門求見。
當解家人問起如何竄改命格時,那和尚奉告需讓此女臨時“死”去,然後送往佛前,以淨水滌身,以經香蕩魂,一日不得間斷,修滿三千個日夜,便可脫胎換骨。
因而順水推舟,對外宣稱解家大少爺妾室所生之女因染上風寒而短命,以後將依那雲遊和尚的指導,將她奧妙送往安老太君清修的庵堂當中,存候老太君代為顧問。
裴皇後既已曉得薛遼此時失態是因為甚麼,便死力逢迎他的心機,麵帶歡樂地開了口,“聖上,臣妾給您先容一小我,您見了定會跟臣妾一樣欣喜非常。”
待大師分君臣高低落了座,宮人重新奉上茶點,安老太君便將沐蘭的“身份來源”細細說了。
正想著,就聽裴皇後唏噓道:“都說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難,全憑那戶人家仗義收留,才為解國公留下了這條貴重的血脈,實在令人打動。
“梓童請起。”薛遼親手扶起裴皇後,又叫大師平了身,一眼瞥見立在安老太君身後的沐蘭,目光便凝住了。
不等這女人脫胎換骨,解家便出了事。安老太君為保住解家一絲血脈,將她藏在豐州一個私交甚好的大戶人產業中。唯恐朝廷順著自個兒這根藤摸到解家僅存的那顆瓜,乃至同那戶人家斷絕了來往,十年間未曾有過聯絡。
裴皇後關子也賣得差未幾了,一語道出了沐蘭的身份,“這是解國公的先人呢!”
解家人想起那位女人身上那塊紅色胎記,以為雲遊和尚所說不無事理。她先前確已經死過一回,雖不知她死而複活是不是上天授意,就權當將死馬當作活馬醫好了。
安老太君得知這個凶信,震驚肉痛之餘,不管如何也不肯信賴解家獨一的血脈就如許冇了,因而派人在本地一帶奧妙查訪,終究在濱縣三水鎮的一個漁村尋到了被漁民救起的沐蘭。
出得樊籠便登上帝位,不分日夜地清算著先帝遺留下來的爛攤子,過年都未曾歇息過一日,便是身材結實的人也經不起如許的耗損,更何況是他了。
饒是早故意機籌辦,猜想獲得證明,薛遼還是忍不住動容,轉頭看向安老太君,“恩師竟另有先人活著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