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國公冤情昭雪以後,安老太君當即派人前去豐州尋覓解家血脈,卻撲了個空。據街坊鄰寓所說,那大戶人家早在半年之前便已變賣產業,分開了豐州。搬家途中,在海上碰到暴風雨翻了船,舉家罹難,無平生還。
待大師分君臣高低落了座,宮人重新奉上茶點,安老太君便將沐蘭的“身份來源”細細說了。
不是裴皇後要往歪處去想,實在是因為大晉國曆代天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怪癖,先帝愛小手,先帝的先帝好男風,再往前幾代,另有一名喜好抱著女屍睡覺的,再出來一個愛幼女的也不敷為奇。
“沐蘭,來。”裴皇後朝沐蘭招了招手。
據雲遊和尚所說,這位新出世的女嬰本應是男兒身,更有排兵佈陣的將帥之才,卻不知為何,陰差陽錯投成了女胎。女身男命,陰陽相悖,必致她平生多難多病,不得善終。若想此女安然長命,需得竄改命格,壓男命興女命。
之前還一口一個解家女人,聖上一來就喊起沐蘭了,態度變得還真快。
解家人想起那位女人身上那塊紅色胎記,以為雲遊和尚所說不無事理。她先前確已經死過一回,雖不知她死而複活是不是上天授意,就權當將死馬當作活馬醫好了。
裴皇後關子也賣得差未幾了,一語道出了沐蘭的身份,“這是解國公的先人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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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這個稱呼,安老太君心中不由出現一絲波瀾。不等這情感滿盈開來,便按捺下了,上前一步,屈身答道:“回聖上,解家確有一女倖免於難。”
薛遼十四歲被立為太子,三十二歲被廢,遭圈禁十年以後得以起複。這平生可謂跌宕起伏,嚐盡了榮辱得失之間的各式滋味。
幸虧他是習武之人,身材有些根柢,若能好生保養還是能養好的。可新朝初建,百廢待興,舉國高低有多少大事等他來做定奪,哪一個敢叫他放下朝務,用心療養?太醫們也隻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,開些治本不治本的補藥罷了。
聖上不如追封他們些甚麼,叫天下人記著他們的善德善行。”
她要先容的是哪個,薛遼心中已然有了數,眼睛盯著沐蘭,嘴裡擁戴道:“哦?是甚麼人?”
饒是早故意機籌辦,猜想獲得證明,薛遼還是忍不住動容,轉頭看向安老太君,“恩師竟另有先人活著嗎?”
不等這女人脫胎換骨,解家便出了事。安老太君為保住解家一絲血脈,將她藏在豐州一個私交甚好的大戶人產業中。唯恐朝廷順著自個兒這根藤摸到解家僅存的那顆瓜,乃至同那戶人家斷絕了來往,十年間未曾有過聯絡。
沐蘭不得不平氣安老太君,這個出身故事編得委實是好,不但解釋了她為何會失憶,為何直到現在才叫接回府中,還完美地接軌了她分開守貞島以後的那段日子,便是有民氣存迷惑,前去漁村查證,也毫無縫隙可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