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宇聞言，若受重擊，連連退步，一手扶住桌案才穩住身形，麵色一瞬慘敗，呼吸驟歇。穆歸羽話中意味，蕭宇怎會不解。從溪棋到穆王爺再到宿雲，哪一個不是一朝帝王親信？結束，都是以何狀結束。那他呢？“莫說宿雲，便是你，朕如果有了狐疑，也是定斬不饒——”“寧肯錯殺，不成放過”——下一個，是他？又會是以甚麼來由？——一個孩子能看出來的事，他就看不出來麼？不過是不肯承認罷了——蕭宇哈哈長笑，胸中血氣翻滾，幾欲噴湧——

“大哥，宿雲——死了——”穆歸羽抬首，對上蕭宇的眸子，一字一句道。

穆歸羽昂首作答，“還好”

穆歸羽服從起家，立於一旁不敢聲色。大哥神采不好，很不好！少年心道。所為哪般？少年也知。

蕭宇漫無目標地行著，恍恍無神，忽聞見朗朗讀書聲，怔然停下步子，抬首望去，才知是不自發來了文心齋。匾額落筆，鬆散規整，筆力深厚，一如穆王爺其人，慎重有矩。不逾矩，道統之矩。蕭宇澀澀苦笑，他這個世子，不過是“道統”的陪葬品罷了。長長感喟，朗朗的吟誦之聲又從齋裡傳出來。

“歸羽不是這個意義”穆歸羽忙道，唇角咬的發白。

“無事”蕭宇道，輕手推開少年。

“人奉告以有過，則喜”

蕭宇掩下心境，背手出來，就見穆歸羽端坐於書案前，手中抓著一本書冊點頭晃腦地讀著。穆歸羽倒是看的細心，連蕭宇出去都未曾發覺。蕭宇於門口立了一會，輕咳一聲提示少年。穆歸羽將腦袋從書裡拔出來，循名譽去，眸子緩慢閉合幾下，眉宇擰成一團，微微吃驚。但也隻是一瞬，少年很快起家走了疇昔，屈膝跪下輕聲道：“歸羽給大哥存候”。

少年寂然退至一旁，怔怔然。他好似悔怨了，是否太操之過急了。

“還好？是何意？”不經意上升的調子讓少年禁不住一抖。

“逝者已逝，還請小王爺能恭敬些”蕭宇闔目懇道，擺手拜彆。

“你倒說說你是何意啊？”蕭宇嘲笑道，滿臉的諷刺之色。

“就是——是——歸羽用心在學了——”

“大哥——”蕭宇的模樣有些愕人，少年也受了驚嚇，倉猝奔過來體貼道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“……”

拔足而邁，出了屋子。

蕭宇眉心輕蹙，神采淡淡道：“起來”。

“夫人必自侮，然先人侮之；家必自毀，而先人毀之；國必自伐，而先人伐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