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覺得皇後看到我負氣，會對我怒斥，乃至懲罰，但是冇有，她似是看出了我心之所思，仍舊和言悅色的道：

“皇後孃娘既然提到昭君，纖兒有句話更是不得不說，昭君並非真正的公主，隻是當選進宮的良家子，我朝何不效仿？選出幾位貌美的宮女，送去突厥豈不是分身之事？何必非要麗君去呢？”

我不覺得然的笑笑，或許是幼年氣傲，心性高，明顯內心非常巴望被心疼，庇護，卻偏又假裝不在乎，多年以後，我憶起這件事，還感覺心不足悸，若果然如婆婆所說，皇後不再珍惜我，那我在宮中，或許真的冇有安身之地了。

盈袖應了一聲退出去，我喚了貓兒上來，給麗君換衣梳洗，半晌以後，我們相攜去永安宮。

“君兒，你是不是怪母後了？”皇後牽著麗君的手，問道。

“那天然是分歧的，纖兒幼年不得父皇母後愛好，流落鄉間，吃儘人間痛苦，現在蒙大隋垂憐，皇後疼惜，才得以享儘安樂，而麗君――”我忍不住插言，對皇後的不滿儘溢言表，“麗君是嬌貴的金枝玉葉，而突厥又遠遠不能與大隋的富庶相提並論，麗君一去，必然會嚐盡酸楚，莫非皇後殿下就捨得麼？”

是的，我冇法再把她與之前我視為慈母的皇後聯絡在一起，誰不曉得當今聖上對皇後言聽計從，如果她分歧意把麗君嫁去突厥，想來皇上也不會強求的。

“皇後最是心慈的，對待纖兒尚且親如母女，對麗君定是更加心疼，天然不會效仿我南梁的天子皇後，纖兒說的對麼？”

“是的，君兒能這麼想，母後很欣喜，纖兒九歲便能來我大隋和親，君兒與纖兒是好姐妹，必能做得與纖兒一樣好。”

後窗大開，麗君背對著我，眺望著金麟池，一語不發。而我，卻又不知該從何勸起，畢竟這類事不是我所能禁止得了的。

“公主，您太莽撞了，如何能夠那樣對皇後說話？剛纔老奴的心可都懸在嗓子眼了，皇後殿下向來端方嚴苛，怎容得你頂撞？怕是今後再也不會寵嬖您了。”

一起不敢逗留，回到望悠閣，婆婆迷惑我為甚麼返來的這麼早，我說乏了，已冇有了再去嘉則宮的興趣。

“婆婆抱病了麼？”

我謹慎翼翼的繞過地上片片碎裂的瓷器瓦片，徐行行至閣樓，麗君把書房安在閣樓之上，說是翻開後窗恰好能夠旁觀到金麟池的景色，固然是遠遠的，卻彆有一番意境。我常來此處，自是熟諳，打發了宮人們鄙人麵清算一地的殘骸，我單獨出去。

殿內傳出來一陣陣摔打的聲音，約莫那些古玩玉器全都遭了殃，殿外宮女寺人跪了一地，貓兒正孔殷的敲著門喚道：“公主，您開開門啊，公主，奴婢求您了……”

“如何會？纖兒姐姐不也是九歲來我大隋的麼，我十歲了，比纖兒姐姐還長了一歲。”她清楚曉得我的出身，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，她卻拿她與我作比，好向皇後證明：她也不過是個棄兒，為國保戰役的捐軀品，大隋的棋子。

“大風起兮雲飛揚，麗君去兮不返鄉！”麗君背對著我，看似豪放的伸展雙臂，對著窗外朗聲唸到。風吹起她的衣袖，收回沙沙的輕響。

滿地宮人全都茫然的看著我，貓兒更是手足無措，用期盼的眼神不幸兮兮的諦視著我，約莫是但願我去皇後那討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