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霽看了眼已經坍塌的淩天塔，麵沉如水:“戴罪建功的機遇就在麵前，你還待甚麼？”

淨霖不覺危急，他的神識遊於靈海虛境以內，見那“門”已大開，他卻入的艱钜，是他現在道義不純，還是他現在劍意消減？

殊冉已如板上魚肉, 任由宰割。蒼霽提起他的後頸, 那臂膀的力道發作可怖, 使得殊冉滿麵是血，隻能勉強展開一隻眼。他瞥見蒼霽，渾身一顫，澀聲道:“帝君、帝君！”

渡境如闖鬼門關，成與不成，全在本身。淨霖多年修道，以往渡境皆順理成章，具是因為貳心如止泓，劍意灌身，故而屢戰屢勝，能夠勢如破竹。但所謂臻境便是要歸塑秘聞、摒棄邪念，淨霖現在南下孔殷，所持的“心如止水”四個字也不能與疇前相提並論。

殊冉打了個激靈, 才後知後覺地發明蒼霽並非是跟他發言, 而是對背後奔湧來的九天門弟子。弟子們不識得蒼霽, 但見他剛纔一擊就拿下了殊冉, 隻當他是門中高人, 聽得他的喝聲，一時候皆不敢再動。

“不知帝君在此。”殊冉撐著身，囫圇地吞嚥著血沫，說，“否、不然我豈敢衝撞帝君尊駕！我不、不是衝著帝君……”

蒼霽的龍息團聚於淨霖的靈海之下，安定著他不會外泄。秘聞的位置已不見咽泉劍身，而是浮轉著淨霖掌心那朵佛蓮。蓮瞬生瞬謝，花瓣凋儘又立即重生，好似存亡縮影，將命途歸於頃刻之間。它每生一次，便包含淨霖一悟，生生不息，又意味淨霖所悟甚少，永無絕頂。

蒼霽端著淨霖，這已是第二回抱在懷裡了，卻摸著比上回要硬很多。淨霖體內正在風起雲湧，身陷在蒼霽臂彎裡，若不是耳力了得，連他呼吸聲都要捕獲不到。

“看他如何重塑秘聞了。”蒼霽說，“光駕預備一間獨院，不必人來奉養，保持淨水暢達便可。”

蒼霽抄了椅子，坐在一側，穩身不動了。淨霖的汗水津津，逐步連身下被褥也浸濕，好似寒冰熔化普通。他的呼吸越來越淺，終究竟似如停止。

蒼霽眸中陰霾，稍偏頭, 對後邊人說:“滾後三丈。”

弟子返來時，便見原地隻剩蒼霽。他擺佈不見殊冉，不由心下大駭，覺得殊冉已經逃了。血霧已使得十步以外看不清楚，屋舍儘掩於濕腥潮氣裡，弟子不得不掩麵而行。

咽泉滑身歸鞘，對蒼霽毫不順從。因為淨霖身軀以內儲藏著股熾熱龍息，恰是出自於蒼霽。他倆人陰差陽錯之下春夢一宿，又因為藥物而使得二者靈氣水乳融會，眼下彆說蒼霽抱著他，就是當真再做點甚麼，咽泉也不會出鞘相阻。

蒼霽見頭頂陰雲掩蔽，月已隱淡，唯有紅霧如同夢魘普通伴跟著潮浪聲湧近。他道:“不必跑，叫人關好門窗。”

蒼霽說罷超出弟子，隻見他跨進刀痕圈內，咽泉頓時鳴聲高文。蒼霽屈指輕彈了劍柄，使得咽泉晃了幾晃，竟就消聲靜音了。他沉身抱起淨霖，弟子見狀也欲上前，誰知咽泉頃刻劃刃削風，插|在他足前，不準他靠近。

他聲音纔出，便見那巨影突然撲身，化作蓋天腥臭的波浪，一刹時便砸至麵前。

淨霖的靈海如同寒冰臘月天，連團騰超脫的靈霧都如冰固結，靈海閃現出湧向“門”的靜滯之狀。

“帝君！”殊冉撞門出院，“徹夜血海古怪，我擋不住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