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　赴會　（下　八）

說罷，意興闌珊地朝李漢卿揮了揮手，表示後者速速調頭。

“你，你......”沙喇班的腰像大蝦一樣折了下去，手扶膝蓋，喘氣不止。內心深處，他一向以為，脫脫客歲並沒有吃敗仗，起碼在部分戰役中，都逼得朱屠戶疲於對付。若不是朝中有奸佞進讒，說不定，最後的勝利應當屬於本身這一邊。

各種猜疑，他到最後都揣摩不透。兩隻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屋頂，死不瞑目…（注3）

“既是熱誠，為何又不將座艦靠近了聯絡，反而又伶仃派你駕船前來驅逐？…”李漢卿遊移地愣住腳步，回過甚，持續大聲談判。

注3：不管在本書中，還是實在的汗青中，脫脫都是個如假包換的劊子手。野史中，其擊敗芝麻李後，命令屠城，將當時徐州城內六十多萬無辜百姓殺了個精光，然後還立碑以證本身的武功。以是他的了局，不值得可惜。但如果純真站在當時蒙古統治者角度，他的確是獨一能夠挽救元朝的人物，不成或缺。以是他死以後，蒙元的次序就完整失控，統治者之間伉儷父子反目，軍閥相攻不休，一起奔向了滅亡。

“劉參軍好一張利口…”決計設下了一個小圈套，被對方順手就給破了去，脫脫神采微紅，“我大元待汝不薄，汝因何棄朝廷之提學，趨淮揚之參軍？莫非汝真的就認定了，朱總管將來必會一躍沖霄麼？”

的確，朱重九沒有親身來接。但提出會晤要求的是脫脫，朱重九能在百忙當中，抽出工夫來到黃河上相見，已經是仁至義儘。何況朱重九素有慈悲之名，以往被他俘虜過的蒙元大將，隻要不是像張明鑒那樣血債累累，他都不會傷害其性命。而脫脫這邊，則是惡名遠播。對政敵、對以往被他擊敗的義兵魁首，對徐宿各地的無辜百姓，脫手都是殘暴至極。

那戰艦上的淮安軍提督，都早就被劉基打過號召，要全了自家主公的“信義”。以是也不去追逐。用炮口瞄著脫脫等人，將其一起送回了北岸。

頃刻間，脫脫那裡另有勇氣再去求甚麼名留青史？隻感覺以天下之大，竟再也找不到本身的容身之所。把黃河之水全都傾倒過來，亦洗清不了本技藝上的血腥，搖搖擺晃，搖搖擺晃朝船艙裡邊走，每一次邁步，都是非常的艱钜。

“嗚…”李漢卿被問得兩眼冒火，喉嚨處比塞了塊軟鉛還要難受。

“丞相單身一人上了大總管的船，誰能包管其安然回來？…”見沙喇班也啞了火，參軍龔伯遂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船麵，給本身一方尋覓撤退的藉口。

“嗚呼………”被折騰了好一陣兒，脫脫才長長地吐了口氣，幽然醒轉。“走，歸去，這就歸去…老四，送我回漠西…奉求你…”

沒等他把話說完，沙喇班的臉已經憋成了青玄色，跳起來，張牙舞爪，“開口…那是益王和雪雪等人無能，拖累的丞相。那是朝廷昏庸，臨陣換將…我家丞相，我家丞相與你家總管交兵十數次，何嘗一敗…”

甚麼話最鋒利？在某種特定環境下，大實話當屬第一。因為其不帶任何馬腳，令人想要辯駁，都無從下口。明天劉基，無疑將實話實說的能力，闡揚到了極致。

“你，你敢…”李漢卿的腦袋“嗡”地一聲，水陸道場齊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