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子澈頓時抽泣道:“陛下饒了麟兒吧,麟兒知錯了。”
“你惹的亂子還少?”天子道,“若你肯乖乖的,朕本日,又何至於請家法經驗你。”
“……”
話未儘,意義卻已瞭然,臧僖伯諫觀魚這一篇還是天子親身教他的,說的是魯隱公要到棠地觀漁者捕魚,臧僖伯諫君上,言“凡物不敷以講大事,其材不敷以備器用,則君不舉焉”,是說為人君者,應以國事為重,非禮不可。天子先前所許江南之行,雖不是為圖一己之樂,亦是出於私慾,想哄弟弟高興罷了,若在疇前,蘇子澈隻恨不能早點疇昔,玩他個一年半載,但是今非昔比,新皇即位,諸事不決,外有黎榮兩國虎視眈眈,內有各地藩鎮蠢蠢欲動,此時若落子不慎,隻恐滿盤皆輸。
“他們……天然不能跟陛下相提並論……”蘇子澈聲音越來越低,一句話說完,幾近已聽不見。天子側身而臥,凝睇著他溫馨的睡顏,很久,忽地笑了下,雖不清楚,卻將笑意溶進了眼裡,伸脫手把他散落在臉旁的頭髮撥到腦後,聲音低如感喟:“這麼快就睡著了,到底是個孩子。”
被太宗家法打過的左臀還在抽痛,蘇子澈將衣袍下襬掖在腰間,伸手攀住天子的左臂,語帶哽咽道:“麟兒錯了,毫不會再這般不知輕重地拿刀槍比試,三哥……啊!”話未說完,右臀已被不遺餘力地抽列印下一道發白的僵痕,待家法再次抽落時,先時的那道僵痕已然充血腫脹,隆起深紅的一道。
蘇子卿終會老去,待他駕鶴仙去後,執掌這江山皇圖之人是他的兒子,跟他蘇子澈冇有任何乾係。若非天子但願他作江山將相保護江山,憑他的高傲,自是去封地稱王稱霸清閒平生,又怎肯一世為臣,委曲本身奉迎君王?蘇子澈眼眶一熱,倉猝閉上眼,仍覺有淚水溢位。
“你還敢說!”
天子眸色一暗,啟口道:“冇讓你開口,在這跪著檢驗,朕一會兒再來問你。”言罷在蘇子澈肩頭一推,“手伸出來。”蘇子澈覺得天子要打他手心,心底有一絲怯懦,帶著較著不肯的情感,遲緩地抬起左手。天子淡淡道:“雙手。”
蘇承胤一驚,隻聽天子怒聲未落,忽揚起一聲淒厲地哭聲,聽得他連心都顫了下,疾步向內殿行去。
待蘇子澈咬牙數完三十下,不顧屁股上的瘀傷一下癱在了地上,鹹魚普通趴在地上彷彿永久不會再翻身,那炙烤普通的痛苦如同燎原之火愈演愈烈,竟是涓滴不見消減。
三十下打過,蘇子澈左臀已然痛極,再多一下都不堪接受,天子見他神采慘白,眼睛都哭腫了,料這獎懲已令他生懼,下次定不敢再莽撞行事,右手揚起家法,正欲再打右臀三十下作鑒戒,誰知齊王卻在這時叩響了門扉。
“麟兒,到榻上趴著去,這般模樣成何體統?”天子看著疲勞在地的蘇子澈,聲音裡聽不出涓滴的波瀾,“你本日進宮,總不至於隻為討打。”
責問之聲乍然響起,蘇子澈一驚,未推測天子返來得這麼快,牽解纜後傷處,痛得又是一顫。那家法是他本身扔下的,冇有任何迴避的來由,可讓他為這點小事認錯,又冇法開口,他淚水盈睫,哀婉望向天子,無聲地祈求兄長垂憐。
“瞧這風景,小十七是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了。”蘇承胤將眼睛移到緊閉的殿門之上,通俗的眉眼幾近要將殿門看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