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如果,麟兒不想去江南了呢?”天子聞言,嘴角笑意漸漸斂去,手上行動未停,直到統統的傷處都敷完藥,才拍了一下蘇子澈的後腦勺,罵道:“又在想甚麼鬼主張,有話直說。”蘇子澈眼神一黯,低聲道:“我邇來在讀《左傳》,讀到了臧僖伯諫觀魚……”
蘇子澈依言往裡挪了挪,說道:“陛下多留個幾小我服侍罷。如果我半夜燒起來,也不至於天明才被髮覺。”天子探手去摸他的額頭,動手一片細緻微涼的肌膚,便如他經常佩在腰間的麒麟玉普通,不管何時碰觸,都是一片冰冷,非得放到掌心捂著,才氣透出幾分暖意,溫聲道:“有朕照看,還比不過外頭那些人?”
待蘇子澈咬牙數完三十下,不顧屁股上的瘀傷一下癱在了地上,鹹魚普通趴在地上彷彿永久不會再翻身,那炙烤普通的痛苦如同燎原之火愈演愈烈,竟是涓滴不見消減。
“朕方纔是如何說的?”
又是幾下抽打,模糊還伴著熟諳的哭泣,落在蘇承胤耳中,不免勾起了幾用心疼。
發覺到他的企圖,天子微微蹙眉,按住他的肩膀,低聲嗬叱:“亂動甚麼。”蘇子澈驀地昂首,清澈的視野直直對上天子的雙眼,聲音清越地控告:“陛下不肯見我,我天然是要退避三舍。”
蘇子澈是祛衣受罰,中褲褪至股上,倉促間不及提上,隻覺羞憤欲死,天子長臂一伸,攬他入懷中,替他把撩上去的衣袍放下,下襬垂至空中,倒也瞧不出端倪,可衣物碰到傷處,卻令他疼得不住吸氣。齊王來的不巧,卻能令他喘氣半晌。
“你惹的亂子還少?”天子道,“若你肯乖乖的,朕本日,又何至於請家法經驗你。”
被太宗家法打過的左臀還在抽痛,蘇子澈將衣袍下襬掖在腰間,伸手攀住天子的左臂,語帶哽咽道:“麟兒錯了,毫不會再這般不知輕重地拿刀槍比試,三哥……啊!”話未說完,右臀已被不遺餘力地抽列印下一道發白的僵痕,待家法再次抽落時,先時的那道僵痕已然充血腫脹,隆起深紅的一道。
蘇子卿要他學武,他便求先帝請武林妙手來教誨;蘇子卿讓他學兵法戰略,他便將博學廣知的潛龍先生拜為師尊,悉心請教;蘇子卿去北疆苦寒之地賑災撫民,想要他這嬌生慣養的小王爺也去體驗一下百姓百姓的苦辛,他便毫不遊移地跟了去;蘇子卿想用春闈試一試他的斤兩,他便抖落一身才華與天下士子相爭……或許小事上他老是率性妄為,也曾仗著先帝的寵嬖與兄長作對,可多數時候他對兄長都是言聽計從,他那麼儘力地讀書習武也隻是為博兄長一笑,乃至蘇子卿對他苛責訓戒之時也不會心抱恨望,靈巧地告饒認錯以求兄長消氣。
“哦?這倒是個罕事,誰這麼大膽,敢惹至尊?”
天子眸色一暗,啟口道:“冇讓你開口,在這跪著檢驗,朕一會兒再來問你。”言罷在蘇子澈肩頭一推,“手伸出來。”蘇子澈覺得天子要打他手心,心底有一絲怯懦,帶著較著不肯的情感,遲緩地抬起左手。天子淡淡道:“雙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