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覓清歡_20.自應含笑看吳鉤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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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子澈捂著腦袋不敢辯白,看著天子將魚符裝入他腰間金線繡成的魚袋當中,又叮嚀人去拿醒酒茶來,仰著臉道:“陛下,臣困了。”天子如果吃酒膳,醒酒茶是要不時備著的,因此一聽叮嚀,便有宮娥捧了茶出去,他將茶放到小弟手裡,道:“喝了茶再去睡,免得你夜裡頭疼。”蘇子澈依言將醒酒茶飲儘,站起來施禮道:“三哥早些歇息,麟兒辭職了。”天子未推測他折騰到如許晚卻還要走,笑揉揉他被敲紅的額頭道:“夜深了,就在這歇下吧。”他醉後分外靈巧,聽到便點點頭:“好。”他跟在天子身後朝內殿走去,腳步踏實地邁了兩步,俄然環住天子的腰撒賴道:“麟兒醉了,三哥抱我疇昔。”天子無法地笑罵:“你還小麼?”口上不饒,卻哈腰將他打橫抱起,蘇子澈環著兄長的脖子,在天子將他放下時仍不放手,天子在他臀上拍了一掌,道:“彆鬨。”蘇子澈委委曲屈地鬆了手,趴在床上看天子寬衣。

不一會兒,內侍捧來一個杯盞並幾碟蜜餞點心,說是服侍秦王殿下服藥,那內侍翻開杯蓋,內裡孤零零一粒藥丸,天子原是忘了這事,此時見到不由蹙眉道:“他才吃過酒,現在就吃藥?”那內侍恭敬道:“回稟陛下,王太醫叮嚀過,給殿下開的皆是暖和無傷的藥材,不必忌口,隻定時服用便可。”天子略一點頭,一手拈起藥丸一手拿了碟蜜餞,遞到蘇子澈嘴邊道:“麟兒,把藥吃了。”蘇子澈視野不離天子臉孔,看也未看藥丸,伸出舌頭一卷就將藥丸吃了下去,道:“陛下把蜜餞拿去,吃個藥還籌辦蜜餞,當我是黃口小兒麼?”蘇子澈是因為從宮裡跑出去才受寒生了病,天子對此一向耿耿於懷,常常想起老是慚愧不已,聽他言語無禮也隻微微一笑,塞了一塊蜜餞到他嘴裡,笑道:“不是黃口小兒,方纔誰連走路都不肯,非要三哥抱來著?”

蘇賢一走,蘇子澈不需再端著小叔父架子,立時抱怨道:“這酒後勁好大,我都有點醉了。”他不說還好,一說天子更是心疼,冷著臉訓道:“病還冇好,誰準你喝這麼多酒的?”蘇子澈醉裡不知害怕,有些內疚地笑起來,抱著天子的腰道:“賢兒射不著,三哥來。”他醉的深,舌頭都有些不矯捷,聲音聽來軟軟的,天子最是怕他這靈巧有害的模樣,向來都不能順從,隻得順著他看了眼倒扣的玉碗,笑道:“杯子裡甚麼都冇有,難怪賢兒射不著。”蘇子澈愣了一愣,脫口便是否定:“不成能,我明顯放了魚符的。”

天子聽得動容,麵前議論疆場戰事之人並不是無足重輕的文人弄臣,而是他從小養大的弟弟。他教他兵法戰略,教他劍術槍法,他雖有百般不捨萬般庇護之心,卻從未想過讓弟弟成為樊籠中馴養的鷹隼,永久隻能瞻仰遨遊九天的自在。他們既生於皇家,生來具有無上的尊榮,為何不能具有談笑生殺的稱心?又為何像此時這般,望著屏風的邊塞風景,徒羨隨軍出征的良家子……天子將蘇子澈攬入懷中,溫聲道:“你若情願,一樣能戎裝策馬,飲血疆場。”蘇子澈聽出天子的溫潤如玉的聲音裡,儘是鼓勵和期許,不由怔然轉頭道:“君無戲言?”天子含笑點頭:“君無戲言。”

許是天子的探病讓蘇子澈開釋了內心好久以來的沉鬱,自那日以後,他的身材漸漸地好轉起來,至殿試前日已無大礙。他午後時分入宮,恰逢寧州太守進貢了十六壇上好的桑落酒,天子瞧他極有興趣的模樣,便命人籌辦酒膳。蘇子澈畢竟病體未愈,吃了幾口酒便有些醉意,可興趣倒是極好,嚷著要跟天子玩射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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