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覓清歡_22.何曾得見風波平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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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子聽他語出刻薄,曉得生了曲解,覺得本身以此摸索其忠心。他驚奇之下又緩緩透出冷意,為這十五年毫無儲存地相待與費經心血的種植,他不吝江山,若小弟真想君臨天下,說不準真會不吝拱手贈江山,一力承擔朝廷表裡的壓力,怎何如這至心……嫡親之人未看到。

天子龍顏大怒,自是無人敢回聲,寧福海膝行到天子身邊,抱著他的腿連聲道:“陛下息怒!龍體要緊,莫氣壞了身子!”幾位臣子雖不言不語,額上盜汗涔涔,卻涓滴不肯讓步,厚重的朝服之下儘是文人墨客的錚錚傲骨。

蘇子澈驀地昂首詰責道:“那日我說我和謝清之並無斷袖之癖時,三哥信了麼!”天子一怔,淡淡道:“你方纔說,旁人之言,與你無關。那麼,你和謝玄若無斷袖事,何必問朕信與不信?”人間芳菲儘飄零的四月裡,蘇子澈忽地打了個寒噤,抬眸與兄長通俗的眉眼對視,他雙睫猶帶著未凝乾的淚珠,掛在睫毛根處剛強地不肯落下來。

他這般說,蘇子澈反而更無措,低聲道:“麟兒隻求此生能長伴三哥身邊,並不圖其他。”天子對他笑了一笑道:“朕曉得。”他曉得,以是寵他縱他,不作儲存地對他好,隻是在這風霜刀劍不斷催折的皇城裡,不知如許的不爭與庇護是幸也不幸。

他後退一步,一撩下襬長跪於地,一字一句擲地有聲:“臣一片赤忱,還請陛下明鑒。”天子淡淡一笑,探手欲將他扶起,蘇子澈卻不肯,仍直直地跪於地上。他眼睛不肯抬起,視野落於紅氍毹之上,天子瞧疇昔,感覺他像是想哭卻強忍著,那神采中似有委曲,待他細心看時,卻隻剩了哀痛。

甚麼考量!甚麼立儲!不過是一場君王對臣子的摸索,枉他還幾乎覺得天子是至心相問,本來……竟是如此。

天子笑了一笑:“朕還年青,眾卿家何必心急若此?”左丞相梁博莊容道:“陛下,儲君不立,民氣不穩。今坊間小人謊言四起,百姓心如浮舟,還望陛下早立儲君,以謀後事,則流言可平,民氣可定。”天子未見不豫,淡淡問道:“都是些甚麼流言?”梁博遊移不答,天子淡淡道:“不敢說,還是不能說?”梁博麵露悲色,跪伏於地,道:“坊間傳播,諸皇子平淡無能,惟秦王勇武睿智,聖上遲遲不肯立儲,是……是欲效仿武帝,傳位於弟。”他言語堵塞,目中似浮起淚光,“臣請陛下早日決計,早立嗣君,以止流言,以安民氣!”

“三哥不怪你。”天子坐到椅上,拿起杯盞悄悄啜著,“方纔梁相奉告朕,坊間有言,諸皇子平淡,惟秦王智勇,可堪大任。”蘇子澈麵上無波無瀾,心底卻掀起滔天巨浪,幾近將他的明智儘數打翻,天子方纔的言語一字一句反響不休,千萬般考慮瞬息而過,不知是該怒該悲,終來隻剩四個字幾次呈現:本來如此……本來如此!

窗外忽起一陣亂風,雨水破窗而入,蘇子澈不及遮擋,天子將他往懷中一帶,急轉一步將風雨擋在身後,蘇子澈正要讚兄長好技藝,忽聽笑問道:“麟兒如何忘了本身?”蘇子澈怔了怔,有半晌的不解,恍然間認識到天子言中之意,耳畔似有驚雷乍然響起,驚得他五臟六腑都錯了位,好久才茫茫然道:“三哥欲置麟兒於炭火之上?”天子細觀他神采,見他彷彿對坊間流言涓滴不知,內心悲喜摻半,含笑道:“三哥捨不得。”蘇子澈不知這話裡是否有摸索的意味深藏此中,啟唇不知如何說,很久才諷刺一笑:“三哥這是在拿麟兒的忠心打趣?”話是疑問,說的卻極其必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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