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覓清歡_24.誰放離歌入管絃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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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有灞橋的離人還是攀著柳條,訴說著不捨的交誼。

謝九葉還在喋喋不休,忽見自家郎君已然揚鞭打馬,轉眼就躥出去數丈遠,留下一道煙塵輕揚,隻得吃緊策馬跟上,口中叫道:“郎君慢些!等等我!”

謝玄笑起來,炎炎驕陽下,那少年帶著一壺美酒縱馬急追而來,曉得不成留,故而未折柳,隻藉著美酒道出心中意:待君返來。

謝玄歎道:“麟郎此言,欲置玄於何地?我來長安不過倉促數月,卻有幸得你一知己。不告而彆,原是荒唐之舉,麟郎莫再提了,該罰酒的是我。”說完也舉杯飲儘,杯中酒入喉醇厚,其勁敦敦然,其味綿餘不斷,“這是……桑落酒?”

他二人各自飲儘,將酒杯擲於地上,細緻的白玉杯頓時四分五裂,蘇子澈攀著馬鞍回看一眼,驀地翻上馬背,紅珊瑚手柄的金鞭映著搖擺地柳枝利落劃過,玄珠一躍而起,頓時一陣塵霧飛揚。陸離與同來的親兵也紛繁打馬跟上,方纔還熙熙攘攘的門路上,轉眼隻剩了謝玄主仆二人。

蘇子澈擺擺手,冇讓他說下去,著人斟了三杯酒,執杯道:“方纔出春明門的時候還在想,都說‘春明一過即天涯’,這天涯有多遠,是否在天涯之遠就見不著長安?冇想到纔到這裡,回顧就已經望不見長安了。”他笑著舉起酒杯,謝玄站在他劈麵,恍忽聽到一聲感喟,“此一彆不知何時再見,我私心作怪,執意與你相見,使你躲不過分袂苦,我先罰一杯。”言罷抬頭飲儘杯中酒,又命人重新斟滿。

出了春明門,謝玄駐馬回望,忽而笑了下,九葉莫名相問:“郎君笑甚麼?”謝玄悠悠吟道:“十年不見小庭花,紫萼臨開又彆家。上馬出門回顧望,何時更獲得京華。”謝九葉聽他感慨,覺得是自家郎君不捨離家,安慰道:“郎君不必擔憂,奉先是富庶之地,待您做出些政績,莫說回京,封疆大吏也指日可待。”謝玄聽他大言無忌,哈得一笑,點頭道:“你胡白甚麼,我不是在乎這個,隻是這詩格外應景,隨口吟來罷了。”說罷揚催促馬,絕塵而去,竟是毫不沉淪之態。

不醉郎中桑落酒,教人無法分袂何。他們相互之間未曾言說的交誼,因著兩人聞歌知意的默契,倒是儘數借酒道了出來。謝玄心下感慨,良厚交心,不需言語,隻可惜才相知,就要相離了。

謝玄舉杯道:“承君此諾,此行無憾了。”

陸離笑道:“長安去奉先不遠,殿下如果馳念得緊,大可請旨出京。莫說奉先,便是塞外嶺南,陸離也定然陪殿下去得。”蘇子澈啞然發笑,“說的這般好聽,你如何不去請旨出京?我定然也不辭勞苦,陪你跋山渡水!”被他這麼一打岔,蘇子澈表情倒不似方纔那般降落了,重又拿起酒杯,“清之,飲下這杯酒,你我便各奔出息罷,待君返來時,再共聚南山,飲竹醉,醉不休。”

離京之時正值淩晨,長安仲夏雖炎熱,淩晨倒是風涼可兒,他與書童謝九葉各自策馬徐行,沿途看太長安的煙柳巷陌,看過城中沖弱的垂髫,看過妙齡女子遮麵的團扇。

連雨不知春去,一晴方覺夏深。

謝九葉驚奇不已,轉頭見謝玄早已翻身上馬,這才發覺本身失了禮數,吃緊也下的馬來,向秦王施了一禮。蘇子澈跳上馬來,笑道:“今早聽聞你要走,便去謝府找你,令尊說你已經解纜,我估摸著時候,想你應當還冇走遠,就來跟你道個彆。”他說的輕描淡寫,一身風塵仆仆卻將他得知本身已經分開時的惶恐和盤托出。謝玄料是他擔憂趕不及,馬不斷蹄地追了過來,心中歉意暗生:“是我不對,原該早些知會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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