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覓清歡_23.當時弦上說相思 首頁

字體:      護眼 關燈

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

蘇子澈看向操琴的樂工,長安與奉先相去不過二百餘裡,倒是隔山又隔水,即使知音知雅意,又如何聽到這弦上的相思?

談笑間,忽起叩門聲,超出絲竹管絃之聲傳入蘇子澈耳中,他略一表示,侍從翻開房門,隔著鶯鶯燕燕,一個豐神俊朗的兒郎含笑立在門前,溫潤有禮道:“鄙人不請自來,聽得此處歌舞甚美,心向神馳,想要一睹為快,如果擾了秦王的雅興,鄙人自罰三杯作賠,如何?”市坊中遙遙一望,蘇子澈打馬背道行,安步的謝玄如何曉得他的去處?更偶合者,李巽方為謝玄討情罷,正主兒便到了。蘇子澈多麼聰明之人,頃刻明白這此中關聯,狠狠地剜了李巽一眼,冷聲道:“謝鼎元台端光臨,此地蓬蓽生輝,何來叨擾之說?”謝玄走到他身前,低聲笑道:“是我錯了,曲解了你,殿下寬弘大量,不要活力了。”

嬌縱率性的秦王出宮以後,剛好遇見了多日未見的新科狀元謝玄,二人隔著市坊中的人群雙雙望定,蘇子澈悄悄一揚韁繩,坐下寶馬掉頭便走,徑直去了平康裡。

蘇子澈倒是不依,一瞬不瞬地看著他。謝玄軟語道:“我給你賠不是了,就饒了我這遭吧!”蘇子澈著人倒了滿滿三大杯酒,淡淡道:“既是謝郎錯了,那便請吧。”謝玄無法一笑,倒也豪放,將三杯酒一飲而儘,醺然道:“我家住在親仁坊,麟郎常去,必然認得路,待會兒另有勞麟郎將我送回家去。”蘇子澈這才笑了起來,道:“謝鼎元今兒是籌算不醉不歸?”謝玄似醉非醉地看著他,一雙眼睛溫潤如水,似蘊有無窮密意,可當真看去,清楚是醉意迷離。

歌樂曼舞都看儘,內心卻始終不能暢快,李巽瞧他實在心不在焉,趨近道:“郎君,心結若不解,隻會年久日深,而非年久日消。”蘇子澈側頭看了他一眼,並不答話。

窗外雨滴越落越慢,終究趕在入夜前停了下來,殿內愈發沉寂無聲。

蘇子澈有些動容,手指摩挲著茶盞,李巽又道:“謝清之不忌權勢,以朋友相待,你該珍惜纔是。如此交誼,古往今來也未見幾人。”蘇子澈點了點頭,低聲道:“我曉得了。”李巽笑了笑:“那郎君能夠用心賞識歌舞了?方纔你看了好久的歌舞也未曾暴露一笑,方纔她們悄悄地來問我,是不是此次的樂舞不敷好,入不了秦王殿下的法眼?”蘇子澈忽而一笑,像是春日裡的寒冰乍破,襯得一眾身著茜紗裙的曼妙舞姬都黯然失容:“周郎在此,這些鶯歌燕舞那裡還輪獲得我來批評?”

“你不止是說這個。”天子淡然道,“彆鬨了,朕被大臣們煩的頭疼,你還跟著添亂。”蘇子澈去瞧天子的神采,公然凝眉成川,眼角帶著疲累,不由心生慚愧。隻聽天子道:“你是朕的弟弟,朕如何會不信你?麟兒,彆胡思亂想。”他擺擺手,又道,“好了,下去吧。”蘇子澈點頭不肯,天子一瞥之下卻看到他腰間的腰扇,他聽人說過秦王有一柄謝狀元親筆的摺扇,料來恰是這個,因而道:“讓朕看看你的扇子。”

蘇子澈驀地想起花事將儘時邀謝玄過府小敘,晚間吃了些酒兩人都醉得深了,話正投機不肯間斷,乾脆同榻抵足而眠,聊到天涯泛白方罷休。次日入宮,午膳時聊起了禮部侍郎魏晟,那魏晟素有龍陽之好,在朝中無人不知,蘇子澈不過打趣著說“他日請教下魏侍郎緣何偏疼龍陽”,天子隨口回道,“何必問彆人,麟兒本身不知麼?”他當時覺得是兄長的一句打趣話,眼下忽而想起,方知竟是此意,再聯絡本日天子本日所說的傳言,俄然感覺非常難過。

加入書架我的書架

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