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方纔半晌的喘氣,是那兩個執刑的內侍換了新的荊條過來,他覺得漫無絕頂的鞭打,實在連盞茶時候都不到,他覺得痛極的科罰已經結束,實在堪堪過半。
可一想到蘇子澈要帶著傷去那麼傷害的處所,他更加不放心,溫聲道:“你有此心,奉先百姓必會感念你的恩德,隻是你現在受了傷,冒然前去隻會徒增不測,奉先之事,朕另做籌算。”
紫宸殿是內朝,位於宣政殿以北,朝臣若要在此朝見至尊,須得顛末宣政殿擺佈的上閣門,故此又稱為“入閣”,而尚德殿位於紫宸殿西,偶然也會作為天子訪問百官、聽政議事之處。蘇子澈本來住的長樂殿在紫宸殿以東的內廷當中,若見天子並不需求顛末上閣門,可現在他已在外開衙建府,再見天子便與普通臣子無異了。
陳安長年逾花甲,見多識廣,自有一股白叟家特有的氣度,他曉得這小王爺是被天子慣壞了,並不在乎他的態度,笑道:“秦王故意,是百姓之福,但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,乃是古訓,不成不遵。臣覺得,驍騎營將士個個皆是勇猛之士,如果殿下肯運籌於帷幄當中,讓將士們合力救災,那就既不違背古訓,也能儘此為民之心。”
他隻覺痛到失聲,卻不料俄然收回一聲痛呼,隨即狠狠咬住下唇,細嫩的薄唇很快排泄血來,他稍一鬆口,將唇上的血腥捲入口中,喃喃地叫了聲“哥哥”。他疼得麵前發黑,不知這痛入心腑的荊條幾時才氣結束,他也向來未曾預感到,不過戔戔二十荊條,竟能讓他疼到這類境地。
殿中又規複了喧鬨,唯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知倦怠地響著,蘇子澈一顆心垂垂沉了下去,鼻頭一酸,忽而低下頭去,視野立時恍惚,天子無聲地一歎,“準了。”
天子怎肯讓小弟冒此等大險,可他麵色過於冷厲,有兩位大臣清楚已經揣摩到了天子的心機,卻遊移著不敢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