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覓清歡_32.一舞劍器動四方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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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雷是“其聲沈以雄,其韻和以衝”,在天子指下儘顯王者之風,並有千軍萬馬直搗黃龍之聲,待蘇逸吟到“名編懦夫籍,不得中顧私,捐軀赴國難,視死忽如歸”之句時,當真是令民氣潮彭湃,恨不得立時投筆從戎報國去。

蘇子澈點頭道:“麟兒不過是隨口一說,三哥不必在乎。”他跽坐於天子身邊,將春雷琴擱置膝前,昂首笑問:“麟兒為三哥操琴一曲吧?”天子一時還想著他那句“不在”,麵色未見和緩,語氣也稍顯生硬:“高山流水?”蘇子澈凝眸不語,手落音起,竟是一曲《陽春》。

如有知音見采,不辭遍唱陽春。

蘇子澈忽道:“三哥,南苑的牡丹開了。”長安一帶本來並無牡丹,南苑的幾株還是先帝年青時,在一個曹州才子的畫作中看到牡丹傾國之姿,忍不住連連讚歎,有臣屬測度聖意,暗中命人從曹州運了十幾株珍稀種類來獻給先帝。先帝愛好得緊,命人種在了南苑行宮當中,又欽點了幾個花匠專門照看,幾十年疇昔,本來隻要十來株,現在卻成了牡丹園。當時都城裡的勳貴聽聞此事,爭相從曹州連根帶地盤將牡丹運過來,光陰久了,本來隻在皇故裡林中的牡丹,竟也在長安城裡到處可見。

蘇子澈還劍入鞘,將寶劍扔給了一旁的侍衛,笑道:“本日真是縱情,多謝三哥成全!”天子笑道:“麟兒工夫進步很多,招式也較之前沉穩,有大將之風。”天子夙來鬆散,吝於嘉獎,此時讚得一句,使得蘇子澈歡樂不已,佯作不通道:“三哥休要哄我,麟兒會當真的。”天子大笑,道:“再口無遮攔,就給朕回到崇文殿重新學端方去。”蘇子澈神采一白,急道:“可彆,麟兒談笑呢!”

蘇子澈欣喜地笑起來:“君無戲言?”天子伸手撫了下他細緻如白瓷的臉龐,絲緞般的細滑不由讓天子心生迷惑,明顯在驍騎營風吹日曬了這麼久,如何還是像小時候一樣,細嫩得彷彿一碰就碎呢?

天子微一抬眼,剛好將蘇逸的神采支出眼底,不動聲色地笑了笑,道:“求木之父老,必固其底子;欲流之遠者,必浚其根源。我朝向來是不曆州縣不擬台省,朕讓謝玄去奉先,本就是固其底子之意,他畢竟年青,理應先沉澱一番。也罷,既然麟兒開口,朕又怎能讓你絕望而歸?朕這就擬旨,把他召回長安來。”

俞伯牙鐘子期二人,相知不過寥寥數次,未幾便是死生相隔,蘇子澈以此做比,原是大忌,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,天子頓時麵色一沉,淡淡問道:“何謂‘不在’?麟兒想去哪?”

天子點了點他的額頭,笑道:“好,就許你兩個慾望。”他蹭著天子的下巴,撒賴道:“三哥賞幾天假吧,自從三哥把驍騎營給我,我連一日好睡都冇有過,每天都是聞雞而起。”天子笑罵道:“說的好似多委曲,你瞧瞧朝中世人,哪個不是每日聞雞而起?朕活了這麼多年,也是日日卯時便起,如何到了你這,就跟旁人分歧?”蘇子澈不依,抱住天子的腰悄悄搖了搖,他一去二十餘日,勞累疲累之下清減很多,天子抱在懷中,隻覺較之前薄弱了很多,不由心疼道:“要歇息也能夠,不過隻許待在宮中,不準去尋花問柳。”蘇子澈不滿地在他懷裡拱了拱,悶聲道:“三哥為麟兒選妃也就罷了,怎能夠連這個也管……”天子哈的一笑:“三哥管不得?”蘇子澈哼了一聲,道:“三哥是君,麟兒是臣,三哥要管,麟兒哪敢說不。”天子故作冷言道:“你抗旨不遵的時候還少?”蘇子澈自是不承認,卻不敢說,隻撇撇嘴把視野落到了一旁的赤金龍紋香薰球上,那邊麵披收回的香味與天子身上的普通無二,是他最熟諳不過的龍涎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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