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將軍,這廝拿匕首打我!您看!”一個被人架著的兵士指著本身仍在微微流血的頭大呼,“我上疆場都冇被人突破頭,卻栽到了這小東西手裡!呸!”他狠狠地啐了一口,那少年嫌惡地掃了他一眼,旋即看向了旁處。
擊鉦聲漸歇,震耳欲聾的殺伐聲也不複再聞,西州城外各處殘骸,鮮血把草木染成了暗紅色,濃烈的血腥氣久久不散。
像是有著難言之隱,少年抬起清澈的眼眸看著徐天閣,帥帳前倉促一見,光芒暗淡,又是那種景象之下,未曾細看,此時燈下一望,隻見兩道濃黑的劍眉斜插入鬢,通俗的眼睛似一方深潭,配上高挺的鼻梁與剛毅的唇線,構成一個刀削斧鑿般的結實麵孔。少年看了一會兒,又悄悄合上了眼,道:“兩邦交兵,商路難行,我又不想發甚麼戰役財,與其待在家中無所事事,還不如投身報國。”
徐天閣不覺得然,如果本身家中有這麼個柔滑的兒郎,莫說參軍殺敵,便是放他在疆場裡走一圈都不放心,他笑道:“瞧你的模樣也冇吃過苦,定是被父兄捧在掌內心的小太陽,你叫甚麼名字?”
少年不避不讓,直到徐天閣伸手製止那男人打下來時眼神才微微一變,繼而又垂眸不語。徐天閣將那精瘦男人扔到一邊,伸手挑起少年的下巴,號令道:“看著我。”少年置若未聞,投向彆處的眼神又冷了幾分。
“誰?!”方一抬腳,兩人便認識到不速之客的到臨,低喝了一聲。
“那邊產生了甚麼事?這麼亂!”徐天閣耳力極好,世人不明以是中,一個精瘦的兵士跑過來,朝徐天閣行了個軍禮,“報!將軍!趙興部下的新兵跟老兵打起來了,還抄了傢夥,李穆的腦袋都被那新兵給開瓢了!”
徐天閣內心悄悄讚了一聲,曉得這二野生夫不俗,麵上倒是嘲笑一下,倨傲地走了疇昔。
帥帳前的這場官司,前後不敷一炷香時候,在整場慶功晚宴中彷彿微不敷道,可卻如東風潤物般傳入了每小我的耳朵裡,慶功宴結束時,黎軍已是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――饒是你長得貌若潘安,違背軍紀一樣要挨罰捱打,大將軍公然是剛正不阿。
那少年倒是有骨氣得很,盜汗如雨下,麵龐疼得扭曲,可連半聲痛哼也無,固然隔著衣服看不到打得究竟多狠,但那敏捷腫起來的臀型透露了傷勢的慘痛。少年疼得滿身痙攣,好幾次都似要伸開口痛呼,可隻要微小的氣味盤桓唇邊――痛到極處竟連聲音都發不出。
入夜,打更的鼓敲過三下,縱情而散的將士們帶著一身酒氣入了夢境。唯有一處軍帳仍有微微的亮光漏出來,徐天閣站在軍帳外,聽到內裡斷斷續續地說話聲傳了出來。
很快就有兵士拿了軍棍來,將兩人的戰袍扒下留一件中衣,並排按倒在地,軍棍便在眾目睽睽之下,一五一十地落了下來。軍棍並不是好挨的,一棍下去就是一片淤紫高腫,李穆疼得哭爹喊娘,眼淚鼻涕爬了滿臉。
按例,今晚是要犒賞全軍的。
行伍之間,最忌毆鬥,因此幾個兵士打鬥之事也直接報給了徐天閣,頓時令他肝火橫生,一把摜碎酒罈,怒聲道:“好大的膽量!把他們給我帶過來!”那兵士大聲應了,立即跑去傳令。
徐天閣坐到床邊,悄悄翻開他身上覆著的薄被,少年的中衣潔淨整齊,明顯已經換過了,他本想看一下少年的傷勢,冇想到少年捱了這麼重的打還會換衣,遊移半晌,又將薄被掩上,問道:“我明天打了你,你可怨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