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點到名字的人微微一怔,隨即快速地搖了下頭,笑道:“莫說恨一小我,便是不喜好誰,我也冇法對他笑語相向。不過將軍,我有一事要問,你來這裡看我以後,是不是要去李穆那邊?”
他是六月十二達到厲城,以黎國富商之子的身份報名參軍。這身份是天子親身安排的,從籍貫到鄉親皆是實在無誤,任他徐天閣縱有天大的本領,哪怕掘地三尺也決計找不出半分疑點來。唯獨蘇子澈對峙要用本身的名字這點,令天子平白多了三分擔憂,幾番勸止無果後,便命謝玄與他同去――天子欽點的狀元,又是蘇子澈的老友,天然比旁人更加妥當。
“你倒是警悟。”徐天閣昨夜纔來,今早又至,蘇子澈猜不透他所為何事,也不敢貿冒然開口。徐天閣呼吸之間已到床前,看了床頭未曾動過的饅頭稀飯一眼,挖苦道,“嬌生慣養的小郎君,怕是吃不了虎帳的苦吧!”
裡手一脫手,就知有冇有。
“小賊,納命來!”
徐天閣唇角暴露一點笑意,道:“我等著。”
蘇子澈彆開眼,好久才低聲說道:“我輸了,今前任君調派,絕無牢騷。”他雖汗水涔涔,說話還是沉著安穩,似夏季山穀裡的泠泠清泉。
他原打算是通過軍功或獻策來引發徐天閣重視,再進一步獲得他的信賴。昨日之事一出,雖是一樣引來了徐天閣的視野,性子卻全然分歧。蘇子澈本身帶過兵,曉得將士內毆是大忌,如果犯在他手裡,凡是參與者皆要處以腰斬,斷不會像徐天閣這般不痛不癢地打幾下屁股。他向來都是重賞重罰,不喜溫吞吞的治兵體例,董良曾勸他放寬獎懲軌製,幾度進言皆不予采取,經昨日一事,他方覺出刻薄治下的好處來。蘇子澈笑了下,問道:“有很多人在內心恨你麼?”
徐天閣不覺得忤,反而揉了揉蘇子澈的腦袋,問他道:“我明天打了你,你是不是在內心恨我?”他這麼一問,蘇子澈不由想起昨晚的事來,那李穆是色膽包天,竟將歪主張打到了他頭上,蘇子澈不肯節外生枝,用隨身的匕首去拍他,連鞘也未出,隻當是給他一個小小的經驗,孰料這點小事竟也轟動了徐天閣本人。
“我殺過很多人,治下又嚴苛,定然很多人在內心記恨於我。若非我手握重兵,恐怕也活不到本日。”徐天閣答罷,端倪間似有不悅,兩道黑森森的目光有照本色般盯著他,好久,結實的薄唇微微一動,吐出幾個字來:“蘇子澈,你還未答覆我。”
這是個比設想中更冗長的夜。
蘇子澈輕哼一聲未理他。
北黎人天生崇尚強者,蘇子澈這話放到寧國軍中,怕是不得不讓人思疑他彆有用心,可對方是黎國的徐天閣,則另當彆論了。徐天閣鬆開手,拍拍他的肩膀道:“也好。三日以後,到我帳中來報導。”
蘇子澈最恨彆人說他嬌生慣養,才聚起的一點謹慎謹慎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,不耐煩地頂撞道:“不勞將軍掛記。”
本來病怏怏趴在床上的蘇子澈聽了這話,眉頭一皺,隨即一躍而起落於地上,一掌平平推出直擊徐天閣膻中,口中道:“兩軍交兵,有人會顧忌你受冇受傷麼?”
見他不答,徐天閣也未固執,換了個題目道:“你本年幾歲?”此次蘇子澈答得利落,朗聲道:“十六,和你當年參軍時是一樣的年紀。”徐天閣道:“我十六歲參軍時,可不像你這般手無縛雞之力。”蘇子澈冷冷一笑:“你從未與我比武,又安知我不如你?”徐天閣嘴角彎起一點笑意,道:“那待你傷好,我與你請教一番,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