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覓清歡_43.何以他鄉置此身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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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子澈是半分耐煩也無,不悅地瞪他道:“不寫就滾。”陸離跟了他十幾年,對他的脾氣瞭如指掌,曉得他並非真的發怒,聞言既不怕也不惱,勸道:“你從未分開太長安,此時俄然來到異國他鄉,陛下必定放心不下,如果收到了你的親筆複書,多少另有些安慰。”他忽地止住了話音,過了一會兒道,“郎君,你聽。”

帳外的杜宇鳥彷彿不籌算飛走了,淒慘的叫聲令他的情感愈發低迷,再開口時便帶了些許冷僻:“彆時私語語尚溫,寫。”待陸離依言寫罷,他持續道,“半夜家書欲銷魂。”

徐天閣沉默半晌,俯身悄悄地抱了他一下,蘇子澈猛一瑟縮,見徐天閣並非又要打他,方緩緩放軟了身子,隻聽徐天閣溫聲道:“是我曲解了你,彆難過了。十今後雄師就要攻打西州城,你冇上過疆場,跟在我身邊就好,莫要逞強。”

“我想見陸少安,將軍,你能不能……”蘇子澈欲言又止,像是驚駭本身一言不慎又遭懲罰,他決計抬高了聲音,彷彿如許即便說錯也能不受棰楚。徐天閣見他同本身說話仍帶著三分謹慎,曉得本日的科罰實在嚇到了這個未受過苦的兒郎,笑道:“是你阿誰同親?我記得謝清之也是你同親,要不要把他一起叫來?”

或許他始終都是在父兄庇佑下未曾長大的孩童,隻是統統的軟弱委曲都閃現給蘇子卿一人,留給旁人的永久是意氣風發的親王模樣。陸離不由一歎,緩緩伸手將懷中少年抱得更緊。

陸離覺得他要給天子複書,便依言取來了紙筆,放在榻邊的小幾上,蘇子澈始終埋頭在臂彎,連看也未看一眼,悶聲道:“我說,你寫。”陸離不欲參與他與天子間的事,又怕代筆而書會令今上擔憂其間景象,躊躇道:“既是給陛下的手劄,郎君親身寫不是更好,何必讓我代筆?”

軍醫的藥還是有幾分功效的,蘇子澈已不似剛捱打時痛得汗水淋漓,不但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,醒來後的疼痛也並非不成忍,見到陸離後還能微微一笑,打趣道:“我現在不能歸去了,你對勁麼?”帳中不知有誰來過,燃著數支兒臂粗的蠟燭,陸離緩緩走近,想看下他的傷勢又怕他不肯,跪在榻邊用衣袖為他拭去臉上殘留的幾滴盜汗,勉強笑了下,聲音微微發緊:“我當時應當攔住你的,你……痛得緊麼?”

蘇子澈嗆得眼淚都快流出來,好久才漸漸平複,微紅的眼睛果斷地望著徐天閣,道:“我要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,我要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邊。”

徐天閣起家給他到了杯茶,遞到他嘴邊道:“喝點水。”不過半晌工夫,蘇子澈臉上又爬滿了盜汗,就著徐天閣的手將茶水飲儘。

“不!不消……”蘇子澈極快地反對道,“我不想他看到我現在的模樣。”他身後劇痛不止,身上中衣濕了一次又一次,像是被霜雪侵過,整小我狼狽又蕉萃。

彆時私語語尚溫,半夜家書欲銷魂。何故他鄉置此身。念君恩,兩地天涯一片心。

徐天閣並不否定,笑道:“前二十板子是你應得的,算是小懲大誡;前麵二十板子……算是我冤枉你了!如許,若此次霸占西州城,我便容你回家一趟,如何?”蘇子澈心下嘲笑,他已經深切敵營,若還是被北黎霸占了西州,那他倒不如以死賠罪,另有甚麼臉麵見長安父老。蘇子澈毫不躊躇地搖首,又偏過甚不讓徐天閣看到他麵上的神采,道:“我不回家。”徐天閣覺得他在為捱打之事鬨脾氣,笑了笑道:“是我準你回家,不會再為此事打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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