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子澈猛地點頭,道:“我不是說這個,我是說……”他聲音戛但是止,似是有甚麼事想不通普通擰眉成川,又俄然脫手直取徐天閣膻中大穴,“我們再比試一次吧。”他說打便打,徐天閣身材向後一折,勉強躲過這一擊,立時退後數步,蘇子澈閒逛悠地站了起來,踉蹌了一下,順勢又攻了過來。徐天閣側身躲開,一記手刀劈向他的後頸,蘇子澈酒勁上來,醉得東倒西歪,徐天閣幾次脫手都被他堪堪避過,隻見他腳步踏實地行了幾步,竟一頭栽進徐天閣懷裡,雙手攀著他的脖頸直起家,口中直道:“不打了不打了!”
他坐回琴前,一手撫弦一手撫著酒罈,一邊喝酒,一邊彈出一首簡樸如兒歌的曲子來。徐天閣也坐了過來,也同他一樣撫著琴絃,一人左手一人右手,俱不忘喝酒之事,竟然還能共同默契地彈出了一首曲子來。
待這曲彈罷,徐天閣一罈酒飲儘,蘇子澈手邊的酒罈已經空了兩個,他一把按住琴絃,忽地喚道:“將軍。”徐天閣含笑看他,問道:“不是要為我餞行,怎地隻要酒冇有下酒菜呢?”
蘇子澈既驚且喜,脫口道:“當真?”不待徐天閣張口,他便當落地行了個軍禮,道,“多謝將軍!”再抬開端,倒是深深地望進了徐天閣眼裡,笑問道:“將軍明日出發,今晚可否能讓我為將軍餞行?”徐天閣點頭道:“不要浪費就好。”
“這曲名叫《長相憶》,長相思兮長相憶。”他低聲說著,內心念起徐天閣這段時候來對本身的照拂,“將軍,我參軍光陰不長,你卻從未曾輕視我,這份知遇之恩,我……”他原想說必然會酬謝,又念及兩人敵對的身份,一時竟然語塞,抬手又斟一杯酒道,“我敬你一杯!”
是問句,卻不是疑問的語氣。
西州離長安甚遠,固然隻到仲秋,卻與長安暮秋無異,春季的午後還是驕陽當頭,卻不像夏天那般悶熱,隻是這裡的氣候甚是奇特,夜間冷得人牙齒顫抖,午間卻也能汗流浹背。蘇子澈被人服侍慣了,此時身邊無人照顧,老是摸不準冷熱,見淩晨寒氣逼人,就換上了豐富的秋裝,哪知這會兒竟熱得額上冒汗。
雖是誇獎之言,可蘇子澈聽他這麼對自家兄長評頭論足,內心冇出處地生出衝突,本來的幾分好感頓時煙消雲散,但他又非常獵奇,想曉得在這個權傾北黎的大將軍眼裡,寧國到底是甚麼模樣,身為天子的兄長又是甚麼模樣。他偏頭想了下,問道:“既然寧國的天子這麼短長,你為何還要跟他們兵戈?”
蘇子澈道:“你奉告我為何跟寧國兵戈,我就奉告你我的表字。”徐天閣未料他如此說,微微一怔,笑道:“你真想曉得?”他見蘇子澈點頭,號召他近前,指著另一幅邊境圖,手指在上麵一劃,道:“這一片,幾近滿是戈壁,寸草不生。如果承平亂世,百姓們倒也能夠自給自足,用自家的牛羊去換寧國的糧食茶葉等物,可近些年,因為年年要向寧國納歲貢,很多百姓從敷裕變得瘠薄,拿不出多餘的牛羊來調換糧食,隻能饑一頓飽一頓……在寧國,讀書為先,農次之,工再次之,販子最後。而北黎百姓卻將商賈視為上賓,隻因商賈能把活命的糧食從鄰國運來!你既是商家子,這些事情想必你都曉得。”他手指下移,指向西州和肅州,“這兩城雖不大,卻有著極肥饒的地盤,就算把城圍起來打,城內的糧食也可保他們二十年無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