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奇將荷蘭領事送來的雪茄按滅在輿圖上的爪哇島："；讓梁家富籌辦火龍船，該給巴達維亞洗個熱水澡了。"；

曾用青的重炮營在椰林架起臼炮，炮膛裡裝的是著花彈。

李奇翻開營帳時，孫鶴年正在解剖第七具屍身。

波浪將拍賣會的綵綢衝上礁石，綢緞裡裹著的翡翠佛首俄然睜眼——那瞳孔清楚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徽記。

"；慢著！"；隨軍老中醫孫鶴年奪過陶罐，銀針探入刹時出現青芒。

樹叢裡俄然傳來窸窣聲，二十個赤裸上身的僧伽羅采藥人跪倒在地。

白霧混著綠煙覆蓋疆場，發瘋的戰象調頭沖毀吳朝藤甲兵方陣。

老中醫的柳葉刀劃開辟青的肚皮，取出的肝臟上充滿蛛網紋："；瘴毒入髓，光靠伽羅草撐不過雨季。"；

第451章 瘴煙金鼓

"；難怪疫情幾次。"；孫鶴年捏碎隻花腳蚊，腹中竟有硃砂陳跡。

纏頭的阿三眼冒金星，被捆了個健壯。

北印度洋的風裡，開端飄散硫磺與沉香交叉的滅亡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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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首老者捧起個陶罐，內裡黏稠的綠汁冒著氣泡："；將軍，這是伽羅草......"；

喉結轉動三下，老臉驀地漲紅："；快！讓病卒生嚼此草！"；

暮色中的亭可馬裡港俄然響起汽笛——荷蘭人的蒸汽駁船正在外海下錨。

莫少紅用望遠鏡看到，船麵上的玻璃罐裡浮著成群的蚊蠅。

當夜，虎帳飄起詭異的薄荷香。

紅頭阿三販子阿卜杜勒擠到最前，鼻環撞得叮噹響："；阿拉！這鏡子能把鬍子照得比真主還清楚！"；他摸著廣州水銀鏡的手俄然被按住——荷蘭東印度公司代表範德彪正陰著臉舉起五根手指："；五百西班牙銀圓，這箱我全要。"；

莫少紅的廣船剛下錨，亭可馬裡港就炸了鍋。三百架漆著硃砂的檀木箱卸下跳板，錫蘭土王派來的象隊把船埠踩得地動山搖。

三十具裹著吳朝紅巾的屍首橫在溪邊，蛆蟲正從他們發黑的指甲縫裡鑽出。

瘴煙金鼓

"；這叫自行車。"；通譯梁五記踩著踏板在船麵轉圈，金絲眼鏡滑到鼻尖，"；泉州教員傅用緬甸硬木造的，比馬快還不消喂草料！"；

當伽羅草汁混著檳榔葉灌進病卒喉嚨時，吳世璠的象群已衝到二裡外。

關柱子渾身是血衝出去："；醫療營遇襲！那些王八蛋在箭頭上塗了蛇糞！"；

混戰中，莫少紅的鞋跟踩住滾落的懷錶："；接著拍！"；她抓起泉州產的八音盒擰動發條，《彩雲追月》的曲調混著火銃聲格外怪誕。

"；留活口！"；李奇勒馬踩住個俘虜，"；說！誰教你們用疫病作戰？"；那人俄然咬破毒囊，黑血噴濺前含糊吐出個詞："；紅毛......"；

沙鑫民一刀劈開垂滿藤蔓的棕櫚葉，腐殖質的腥氣混著屍臭劈麵而來。

當荷蘭人終究以三千盾拍下自行車時，神廟立柱後閃出個戴金絲麵紗的女人——她拋來的翡翠正刻著吳三桂的蟒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