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佑他殺動靜傳出後,嘉敏聞言一震,“到底是如何回事?”
此時氣候還是非常陰寒,到了夜晚更是冷得守夜的宮人瑟瑟顫抖,窅妃卻褪儘了氅衣,隻著薄弱的羽衣裙,命人在殿前的水池中立起高高的弓足台,水中又有從溫室移栽而來的碧荷。
窅妃極喜,指甲在杯上敲出連續串的反響,“她千防萬防,不容外人近身,但是,她防不到官家吧?”
窅妃眼中落了她的身影,心煩意亂,喝道:“還不快滾?!”
一縷晨風吹迷了她的眼,枯黃的樹葉如蝶般落於她的掌心上,她起家瞭望東方的一縷曙光,悠然道:“潘大人,林將軍,你們若英魂有知,便知這是我送你們走的曲子,你們雖身滅,而盛名永未滅。本宮,必然會為你們斬除宮表裡的敗類!”
黃保儀道:“潘大人向來嫉惡如仇,昨日向國主保舉李平李大人,誰知李大人與潘大人均為世人架空誣告,國主聽信世人讒言,將李大人收押大理獄,李大人委曲不過,在獄中自縊而亡,潘大人得知以後,為證明淨,在家憂憤自剄……”
“莫非娘娘還冇有復甦麼?就算娘娘在弓足台上真能舞上三日三夜,國主也不會過來,更不會看上你一眼。”
窅妃氣極反笑,那素淨欲滴的唇色沾到她的臉頰上,在這寒氣凜然的春夜中,更襯得她的陰詭淒絕,那笑聲也是奇特猙獰得可駭,她笑得夠了,才道:“向來都隻是報酬魚肉,我為刀俎,莫非本宮會怕她不成?既然本宮與她不共戴天已經擺在了檯麵上,那也就用不著遮諱飾掩了,本宮……本宮……”窅妃急怒攻心,整整一個早晨都著了寒涼,此時打了個大噴嚏。
沉吟好久,她才素手纖纖一撥,琴聲錚錚流淌,曲調沉鬱苦楚,一曲既罷,天已大亮,她以纖指止住那最後一根微微顫抖的琴絃,琴聲戛但是止,而此時,她早已淚痕班駁。
菁蕪不敢多語,低垂著三角眼道:“老奴不敢,老奴隻是憂心娘娘如許氣急廢弛,傷的畢竟是本身的身子。”
黃保儀的心模糊作痛,“娘娘,你這是何意?”
那小宮女又求道:“事關窅妃娘娘存亡之大事,還望公公通傳一聲。”
窅妃俯了俯身,很成心趣地對郝太醫道:“本宮倒是製毒的妙手,可這些毒藥用在國後的身上都已經失靈了。以是,本宮隻能希冀你了。”
裴嬪又聒噪道:“她如何還不死掉,如此不明不白地回宮,又身居宮中正位,就彷彿甚麼事情也冇產生一樣,算個甚麼事兒?娘娘好不輕易在宮中建立的威望,莫非就如許白白地又冇了麼?”
國主微微一怔,乾脆推開了棋局,擾亂了統統的棋子,笑道:“輸了輸了,朕又輸了。”
水池上浮上了一層氤氳環繞的水霧,窅娘在弓足台上舞了大半夜,手腳越來越麻痹,腰肢也越來越生硬,暗沉的夜色中,那金碧光輝的弓足台如一堆黯然的廢銅爛鐵,移栽的碧荷也已枯萎頹靡。
菁蕪也不敢擔擱,喝問擺佈道:“還不從速扶住娘娘入殿?”
菁蕪明白,湊上了臉,陰陽怪氣地問道:“娘娘是想借刀殺人?”
……
嘉敏淡淡道,“這棋局尚未完,國主如何曉得本身就輸了。”
水池邊除了跪了一地的宮人奴婢,個個噤若寒蟬、打著哈欠,縮著脖子跪倒在地,除此以外,再也冇有任何觀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