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監不聽他說完，單手一揚，兩個禁衛俄然上前押住嘉敏走進馬車。

自被虜入汴梁以後，來往的親臣故舊更加地寥寥，到今夕過了戌時，竟還尚且無一人來。

底下喝酒的來賓聽得津津有味，有人問道：“如何著？”

李煜放開了他，渾身敏捷被有力和挫敗感囊括，他不記得本身是如何走出酒樓的，他已經成了天下人最大的笑話！

世外人的熱烈，更襯得小院的清冷。

李煜飲儘杯中酒，酒香而澀。

李煜卻伸手攔住了她：“不必了，徹夜不必再等，此時，大抵他們也都不會來了。”

手帕中有一攤血跡，李煜忙將手帕收了藏在袖中，卻還是被嘉敏看到。

內監揚了揚眉道：“夫人如有腹議，請隨雜家入宮走一趟，皇後正要召見夫人。”

“韓王在宮中禦園漫步了一圈，在天子的禦書房前看到了林仁肇的畫像，大吃一驚，想林大太尉的畫像怎會呈現在天子的書房中？”

嘉敏道：“那就請公公歸去覆命，夜色已深，臣婦不便入宮，恕難從命。”

舊事不堪回顧，嘉敏亦感覺酸澀不已，她持起酒壺，也一飲而儘，帶著幾分昏黃的醉意，“不提也罷，來，乾了！”

“我的身材，我本身最清楚。一具殘骸，隻怕將來……”李煜想到那悲慘的結局，心中未免黯然。

一根燈燭搖擺不定，映照得房中暗淡不明，影子映照在牆上，層層疊疊，襯得寥寂孤傲的意味。

兩人暢懷痛飲，暗香奔湧，有閃動的流螢撲入了窗欞，班駁點點，吸引著兩人走出了房間，登上了西樓。

平話人喝了一口茶，有板有眼地說道：“話說宋太祖早就圖謀江南，軍隊糧草皆備，但是遲遲不肯出兵。你們猜如何著？”

李煜伸脫手，一隻流螢落在他的掌心上，他有些悵惘道：“我還記得故國宮室中，那一晚花香流溢，滿園都是螢火蟲，我與你共乘一馬，馬踏月光而歸……”

而李煜悔怨本身錯殺潘佑、李平，痛哭失聲。

李煜嘉敏都是大吃一驚，嘉敏急奔下樓，詰責門前侍衛：“為何圍禁我府？”

嘉敏不曉得本身的心為何如此痛，像是生離死彆的堵塞。

“宋太祖便道：‘這林大將軍不日就要北上汴梁，先讓人送來一副畫像以表誠意。’”

李煜苦澀地笑笑，對嘉敏如許的疏離，他早已是風俗了。

酒燻人醉，嘉敏的臉頰帶了些醉人的紅顏，“是啊，如果光陰能夠倒流，永久停駐在彼時，那該多好，但是回不去了，統統都回不去了。”

“官家……”嘉敏眸光閃動，心中五味駁雜。

李煜在酒樓中與數個士人雅聚，那酒樓中有一個平話人，口若懸河，頓挫頓挫地提及了宋太祖舊事。

李煜大病，形銷骨立，現在身子仍未見好，即便是在炎炎夏季的暮晚，他仍然穿青衣長衫，時不時地咳嗽。

一曲罷了，李煜俄然倉猝地咳嗽，直扶著雕欄咳得直不起家子。

他抬了昂首，“或許，曹仲玄能給你更安閒的將來，更靜怡的光陰。”

嘉敏恨道：“欲加上罪何患無辭！難不成皇上是要逼得我們死路一條麼？！”

平話人接著道：“這林仁肇身高偉長，臂力驚人，曾單身火燒正陽橋，軍中人稱‘林虎子’！與宋太祖比武數次，都大敗宋太祖。”

唯有一隻隻閃動著碧光的流螢，穿越在花叢中，給這份清冷之色注入了些暖和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