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敏眉頭一皺，略略思考了半晌，俄然來了主張，對流珠低低道：“你將姐姐打扮得像是蓬萊仙子，給她梳一個首翹鬢朵妝，帶她去梅園。”

又忙取了雙蟬紅羅帕，替嘉敏拭去包子髮髻上的雪水，“氣候酷寒，又落了雪，小蜜斯可貴來一趟，但是要在府上多留些日子，比及天朗氣清，冰雪熔化了再歸去也不遲。”

嘉敏這才粲然一笑，捏住了從嘉的鼻子：“姐夫儘管喝，嘉敏捂住姐夫的鼻子，讓姐夫嗅不出苦味。”

娥皇又驚又喜：“到瞭如何不提早說一聲？也好讓我去接你們。”

她飛奔入內，轉過了屏風紗帳，像是一團淡紫色的小花絨球一樣撲倒在姐姐的懷裡。

嘉敏的肚子恰好咕咕叫了，笑問道：“我恰好餓了，能吃得下一頭牛，也不知現在有冇有炙烤清燉的雜牲？”

慶奴笑道：“王爺特地叮嚀了，說是小姨子來了，請王妃和周家蜜斯到聽菡廳中用飯呢。”

嘉敏聽出了是姐姐的聲音，鎮靜地大呼一聲：“姐！是我！”

嘉敏點點頭，從慶奴手中接過了湯藥，走到從嘉跟前，巴巴兒地望著他：“姐夫快把藥喝了吧！喝了病就會好了。”

嘉敏奇道：“姐姐的神采如何這麼丟臉？”

“隻是小病罷了，喝那麼多藥乾甚麼？”

“因為我很想姐姐，來不及奉告姐姐，就快馬加鞭進了府，阿母乘坐馬車，隨後就來。”

而娥皇興趣索然，隻是淡淡地叮嚀慶奴道：“我還不餓，你帶蜜斯去廳中用飯吧！”

娥皇還在和從嘉負氣，皇後要籌措著替他納側妃，娥皇心中又難受又煎熬，卻又不曉得這番苦澀之情如何傾訴，也不睬會從嘉，固然曉得這頓飯是從嘉想要和她示好，她卻還是要死撐著臉麵不肯去。

慶奴笑盈盈的：“彆說牛、羊、鹿這三種雜牲，就是周蜜斯想吃甚麼，甭管天上飛的、地上跑的，水裡遊的，府裡都是有的。王爺早就交代了，周蜜斯是府上可貴的高朋，隻需將夏季雪夜裡頂新奇應季的食品做了來。”

流珠雖不解其意，卻也點頭照辦。

“我底子就冇抱病。”從嘉剛說完，卻忍不住咳嗽了一聲。

流珠在她耳畔低聲道：“王妃和王爺鬧彆扭了，王妃不想見王爺，兩人都好幾天冇說話。”

娥皇道：“不如，就在姐姐這裡過了年，再歸去如何？”

說著，嘉敏也不在理睬從嘉，隻顧著蹦蹦跳跳地出了門，留下從嘉一人呆呆站在房中，墜入雲霧般。

從嘉愣了一愣，這希奇古怪的女娃兒，不曉得另有甚麼新的把戲用來對於他。

“哼！”嘉敏撅起嘴，“我終究曉得了，實在姐夫是嫌藥苦。我都能喝苦藥，姐夫竟連小女人都不如呢！說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。”

流珠恰好端著點心出去，見到嘉敏也是大喜道：“小蜜斯！你但是如何來了？”

慶奴在她耳邊低語道：“王爺染了風寒，又不愛喝藥，你去哄他喝了這碗藥吧。”

浮雕山川檀木屏風後，傳來娥皇略有些慵懶的聲音：“是誰在內裡？是流珠麼？”

“下雪啦！下雪啦！”她歡樂地伸開雙手原地轉圈，收回銀鈴普通的笑聲，羽紗麵薄氅被風雪吹得鼓起，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玄鳥，粉撲撲的鵝蛋臉在揚揚飛灑的大雪中，清美難言。

“好好好，我喝我喝。”從嘉畢竟拗不過嘉敏，隻得端了湯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