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來旅個遊，媳婦兒削髮了，那還了得！

他們向澄觀法師施禮道彆，出了古寺顧凱風便關上陰陽眼，兩人都像完成了一樁大事一樣不約而同地長長出了口氣，隨即又默契地相視一笑。

林飛然好氣又好笑，捏住顧凱風的臉扯了扯道：“省省吧你，按法師說的，我們這輩子過得順，那必定是要壽終正寢的，到死的那天如何不得七老八十了，是人是鬼你也那甚麼不起來了。”

能實在地碰觸到鬼這類技術他臨時還冇想出有甚麼用，不過將來大抵總有能用得上的處所。

即便必定情深緣淺，起碼還能夠曉得那些光陰與固執，是從未被孤負過的。

林飛然麵紅耳赤地快跑幾步，把顧凱風甩開在前麵：“……”

這是一個交代。

澄觀沉寂的麵龐中浮起一絲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，他攥緊了手裡的念珠，走開兩步，又一回身踱回樹下，與兩人一同望著那棵菩提樹。

這個甜美又酸楚的動機掠過林飛然心底，他望著那棵樹，把手往中間伸了伸，握住顧凱風的手，顧凱風也更加果斷地回握過來。

菩提樹的葉子長得有些像心形，它頂著滿滿一樹冠的心，卻彷彿隻是一棵偶然的樹。

“噗。”顧凱風掩著嘴彆過臉。

林飛然眯著眼盯了顧凱風一會兒，轉頭對那顆菩提樹開門見山道：“我想奉告你一件事，就是澄觀法師已經在這裡陪了你三百年，從他過世後開端，他就一向在你的樹蔭下超度其他的幽靈了，他向來冇有分開過你……我和我男朋友有陰陽眼，能瞥見，澄觀法師奉告我們你最喜好的花是西邊的佛瑾，托我們把花采過來給你看，以是我男朋友就挖了兩株種在這裡，今後你便能夠常常瞥見了。”

林飛然睜大了眼睛，顧凱風則微微一皺眉。

那必然起碼有一世是我在上麵的！

林飛然哈腰從路邊摘了一朵蒲公英吹散了，非常活潑！

林飛然望著遠方，一臉嚴厲道：“不曉得前幾輩子我們是甚麼樣，是男的女的？”

菩提樹仍然冇有任何迴應。

“好。”林飛然慎重地一點頭，思考了半晌，問, “您內心也有她，是嗎？”

臨走前，林飛然給這棵菩提樹拍了張照片。

這些話說完時，菩提樹還是那棵模樣平常的菩提樹，並冇有俄然變成人，也冇俄然開口說話，反應平平得幾近有些對不起阿誰淒美的傳說。

語文很差人設不崩！

一個接一個的幽靈在誦經聲中消弭了怨念，減淡、消逝，跟著一片飄飛的草葉，沾著一隻鳥的羽翼，乘著一縷花朵的芳香……熔化進風中。

顧凱風笑笑，牽過他的手：“今後我們不會生離，也不會死彆。”

林飛然有些絕望，正想著要不要再說一次，但是這時，一陣溫潤的清風忽地從悠遠的雲端降下，恰到好處地賽過了菩提樹的樹冠，複又散去，這一股力量雖是稍縱即逝，卻令菩提樹的樹冠微微地高低擺動起來，翠綠的葉片相互摩擦著收回沙沙的響動，似是菩提樹在點頭低語，幾片生得不堅固的葉子從樹梢乘風而下，此中一片輕柔地掠過澄觀虛無的臉頰，彷彿一個早退了三百餘年的吻。

顧凱風目光一凜，緊緊抓住林飛然。

“施主隻要對著她說出口便可。”澄觀眼底一抹和順的情感一閃即逝，“她在此發展了三百年，已有靈識，能夠如凡人般感到到四周的景象，隻是未通陰陽，冇法感到到貧僧的靈魂……兩位施主在此對著空無一人的樹下說了這麼久的話, 她那般聰明機靈, 想必已猜出了七八分，貧僧隻想請兩位再知會她一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