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說根來,你咋打人呢?”一個長得挺結實的傢夥衝劉根來嚷嚷著。
院子裡聚了得有十多小我,或坐或站,三三兩兩的圍在灶膛間門口,隔著人群,劉根來看到劉栓柱正坐在門檻上,低著頭,沉悶的抽著菸袋鍋。
老頭聽到了自行車的動靜,轉頭看了一眼,見是劉根來,較著有些吃驚,張了張嘴,想要說甚麼,又閉上了,皺在一起的眉頭上掛滿了糾結。
有兩個傢夥躲得慢了一點,還差點被撞到,劉根來跟冇瞥見一樣,一提車後座,順勢蹬下車腿,把自行車立在劉栓柱身前,拍拍車座,衝劉栓柱笑道:“爹,我買自行車了,你看咋樣?”
這傢夥叫韓大虎,比劉根來大兩歲,仗著身高體壯,從小冇少欺負他。
“我……這……你叫我咋開口啊!”馮鐵牛支吾了半天,一聲感喟,腰身更佝僂了。
劉根來騎著自行車拐過一道巷子,再往前三道院子就是他家,一昂首,看到一個駝背老頭正在他家門口前麵不遠處轉悠。
劉根來眉頭一皺,又衝馮鐵牛說道:“鐵牛爺,我家裡彷彿有事兒,我得從速歸去,你如果有事兒就從速說,彆吞吞吐吐的。”
劉根來抓住他的手腕,反方向用力一掰。
“唉,唉,”馮鐵牛承諾兩聲,彷彿鼓足了滿身勇氣纔開口道:“根來,你能不能借我兩塊錢?我大孫子發熱了,身上熱的燙手,土體例都用儘了,就是退不下,我們隊長說,再不送病院打個退燒針,孩子就燒傻了。
何況馮鐵牛的孫子狗娃長得虎頭虎腦的,每次見了他都喊大哥,他也挺喜好。
那傢夥慘叫一聲,全部身子都被掰倒了。
“那可不,一塊還說少了呢,暗盤上的甲級煙票得好幾毛,還不必然買獲得。”
“少胡說八道,他不就是想拿你一盒煙嗎?還關兩三年,你咋不說槍斃?”韓大虎撇著大嘴,一臉的不屑。
濟急不救窮,不管兩家乾係親不靠近,人家求上門兒了,劉根來必定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馮鐵牛的孫子燒成傻子。
劉栓柱看著劉根來,張了張嘴,又合上了,這類時候,他又暴露了他的窩囊賦性。
“那煙這麼貴?”
劉根來一進院兒就大聲呼喊著,把車鈴按的嘎啦嘎啦響,他也冇下車,直接把車騎到了灶膛間門口。
可我家哪有錢?跟隊長借,隊長也冇有,他說你這兩天打獵爭了很多錢,讓我來找你們家借。
“你曉得一盒中華煙多少錢嗎?”劉根來笑吟吟的看著這傢夥,“連煙帶票,一塊錢都不敷,你去搶一塊錢嚐嚐,看看派出所抓不抓你,判不判你刑?”
馮鐵牛擦了擦眼角的老淚,佝僂著腰敏捷往兒子家走著,內心一遍遍默唸,好人啊,好人啊,老天必然保佑根來這孩子平安然安多福多壽。
老頭叫馮鐵牛,住在張奶奶隔壁,跟劉家也算鄰居,隻是走動未幾,乾係不近。
“就是,我這腿傷著了,乾不了重活,就想買個豬腿補一補,我們都一個村的,你借我十塊錢又能咋樣?”另一個差未幾年紀的男人不甘掉隊。
那些想從劉家乞貸的人則是兩眼放光,本來他們還隻是有棗冇棗打三竿,現在,一個個的都憋足了勁兒,說甚麼也要從劉家借到錢。
劉栓柱捏著菸袋鍋,一會兒看看自行車,一會兒又看看劉根來,老半天冇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