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閣門口守著的丫環見容繡向這邊走來,朝屋裡通報了一聲。
兩人對坐棋盤兩端,棋盤上的吵嘴棋子勝負已定,孟天逸又看了蔣思儀一眼,端倪間立現對勁之色。
屋裡和屋外彷彿兩個天下,暖爐披收回的溫度烘得容繡半晌間渾身發熱,因而解了大氅讓碧螺抱著,邊坐下邊笑道:“父王母妃真是好雅興。”
徐嬤嬤弓了弓身子,持續打著哈哈:“小王妃談笑了,奴婢怎會跟一個小丫頭計算。”
髮髻上插著根大銀簪的嬤嬤兩手叉腰,盛氣淩人地站在她麵前。
“出去吧。”
頭回見到不苟談笑的洛康王如此模樣,容繡一下冇忍住,笑了出聲。
容繡本來籌算給徐嬤嬤點實實在在的經驗,讓她再不敢如此虐待下人,可想了想還是作罷。一來她與孟央不但不熟反而有怨,幫她逃過了一耳光,順帶提點了徐嬤嬤幾句,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,二來孟央被遣到洗衣房是蔣思儀的親口叮嚀,她既然冇法助孟央真正離開苦海,能少一事便少一事。
徐嬤嬤連連點頭哈腰:“是是是,小王妃說得是。”
再厥後,便是她與薛夫人聯手企圖侵犯郡主孟暖玉得逞,被雙雙逐出王府。
把麵前的最後一顆黑子放入蔣思儀麵前的棋盒,他起家捋了捋略皺的衣衫道:“本王想歇會兒,繡兒來和你母妃下吧。”
“冇有冇有,”容繡掩口彎了彎唇,“父王母妃豪情好,兒媳這是歡暢呀。父王,您如果能多花些時候陪陪母妃,保不準比和外頭那些公子老爺們打獵垂釣成心機。”
“不計算便好。”容繡彎起唇角笑了笑,“王府中瑣事甚多,嬤嬤也當明白彆給本身多添煩憂的事理,做好分內事便夠了,王府不會少了你好處的。”
容繡麵無神采地掃了徐嬤嬤一眼,看向身材幾近凍僵了的孟央。此番離得近了她才發明,孟央臉上除了嫣紅的腫塊,另有結了痂的傷口和暗色疤痕,昔日清麗的臉龐現在已儘是瑕疵。
“聽你這話說的,本王哪有不樂意?不樂意還陪你下了這好久?本王在外頭還能玩些甚麼?騎馬打獵垂釣,你倒是會哪一樣?”說罷彷彿感覺有些不當,孟天逸微微點頭清了清嗓子,又道:“本王並非說你不好,婦道人家的會那些也冇甚用處。”
徐嬤嬤尖著嗓子大吼出聲,掄起手掌又是一耳光要呼扇下去,俄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厲喝:“停止!”
“來了這麼久了,是頭豬都會拱菜了,你這死丫頭還連盆水都打不好,存了心和老孃對著乾是吧?”嬤嬤弓下身子,手中大拇指粗的藤條狠狠抽在那丫環背上,本就瑟瑟顫栗的丫環頓時收回一聲慘叫。
孟央回視她,目光板滯,眼角還橫著一條乾枯的血痕,暗紅的色彩非常刺目。
孟天逸語氣中還帶著未歇的笑意,容繡俄然就有些悔了,本身此番前來存候是不是打攪了甚麼?可前腳已經邁入門檻,她隻好硬著頭皮進了屋。
“還敢抵賴!老孃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!”
徐嬤嬤蓄了力的手驀地頓住,心底倒是十二分不爽,正要破口痛罵那個竟敢多管閒事,轉過身看到麵龐嚴厲的容繡,癡肥的身子不由顫了一顫,忙訕嘲笑著哈腰施禮:“……奴婢拜見小王妃,奴婢管束管束不聽話的下人,讓您見笑了。”
門口端著盤子的丫環見了容繡,欠身揖禮,容繡截住她問:“王妃晝寢可起家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