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虧那戶人家彷彿也是大戶人家,車內有暖爐,暖烘烘的。
“倒也不是他們內部衝突,我在一旁聽著像是行營都統喜好收些古玩書畫,先前還是順手拿,現在變本加厲直接改成剝削他們上繳的賦稅了,常常明德寺的人前來收繳,總有差漏,這些商店就又要補交,恐怕就是為了這事。”
胖婦人把話吞了歸去,笑著衝她揮了揮手。
鳴才觀一事,已經讓她對這個四皇子印象非常不好了,加上那日在東宮有人經心暗害的行刺,如果猜想不錯,那美人便是四皇子的人,現在又出了個豪奪於民的行營都統賀南……
府內佈局簡樸,秦殷也冇有再多看,小門童看起來年紀小,卻和大人看起來普通地呆板,不笑也不說話,帶著她繞過一個廊彎,這才走到一個看起來最大的房門麵前,伸手敲了三下門,然後推開了房門。
一旁身形稍瘦的婦人卻顯得更不耐,“過幾日便是冬至,方纔看到周廊坊那邊的鋪子因為賦稅的事兒鬨起來了,我們歸去給老爺稟告這事兒,莫非不比找放肆的丫頭更急?”
半是嚴峻半是等候,而等候間又異化著些許猜疑,抱著如許的感受,她站在了學士府的門前,敲響了厚重的朱漆門板。
“讓齊大人久等了。”
自上車以來,她都沉默著,存在感極弱,冷不丁出聲,倒是讓兩個婦人始料未及,愣了半晌。
“老爺,秦大人來了。”
一起上,秦殷一向埋著頭,聽著兩個婦人絮乾脆叨,本來覺得是些家長裡短,還籌算閉眼憩息一小下,聞聲“賦稅”二字,便打起了精力。
殿試之前,她曾經體味了一下都城內的環境,在周廊坊那邊大多都是些小作坊,乃至有些是合股開的商店,向來膠葛不竭,但為何會因為交納賦稅而起爭論,她的確猜想不到。
瘦婦人伸手搗了一下她的胳膊,給了個眼色,表示讓她彆說。
不過那聲“姐姐”倒是叫得兩個婦人一陣高興,看麵前不過是個丫頭,說話也無所顧忌了。
學士府更是大氣恢弘,門柱兩旁便是前東邑帝親筆寫下的門聯,門分外高高吊掛的朱匾用鎏金漆寫下的三個大字“學士府”,昭顯了齊昶不成撼動的兩朝老臣的職位。
昨日前去了翰林院,未能見著齊昶,而是由士人傳達了本日在學士府一敘的話。
天仍然陰陰沉沉的,紛繁揚揚地下起了大雪,很快將青石板的路麵鋪滿了刺眼的白衣,踩過暴露足跡的處所不過一會兒又規複如初,被大雪再次覆蓋。
秦殷吸了一口寒氣,腳步倉促,因為方纔的事,本身早下了馬車,現在又要走上一段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