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嬤嬤笑著道:“老爺休沐三日,今兒便起得遲些。”
馮嫻暗自對勁,將那咬白從被子裡取出來後,才發明竟冇了氣。她惶恐不已,既怕幺弟尋自個兒算賬,又怕爹孃吵架,暗忖一番後,便將咬白藏在衣衫裡,偷溜到角門處,趁下人不重視,憋足勁兒掄起胳膊,將死了的咬白扔出了院牆。
公然隻要馮府當家人才氣震住這位小祖宗,馮安立馬將腿放下,正襟端坐,期呐呐艾道:“娘,爹這幾日都在府裡待著?”
一家人正喝著粥,宋嬤嬤倉促邁進門來,立在馮佟氏麵前欲言又止。馮佟氏未發覺非常,隻放下瓷勺,張口問道:“這麼快便返來了?毓婷氣色可好?純兒身子可安康?”
嗬嗬,一晃疇昔八年,馮嫻的歹性從未改過,此時望著長姐的一身狼狽,馮放內心笑笑,公然作歹自有天收,現在這不是報應了?
一回身,不由怔住。馮安不知何時來了角門口,幫手扶門框,眼裡含淚,咬著嘴呆呆望著咬白。
“又如何了?”馮元皺眉瞧著那人,這架式就算他不問也知為何,伉儷鬨了彆扭便往孃家跑,一年總有幾次,端的是不費心!
馮佟氏趕緊堆起笑:“嘿嘿,冇甚麼,正說臘八粥呢。老爺,時候不早了,讓下人端上來?侯府著人送了一盆,吃侯府送的還是咱府裡自個兒熬的?”
馮元想了想,朝天拱了拱手:“侯府是用禦賜的貢米熬的,先喝侯府的罷,沾沾皇上犒賞的福分。”
馮安一怔,總感覺這話不對勁兒,揣摩了斯須,總算開了竅兒:“哼,你自個兒承認了,咬白是你摔死的!我這就奉告爹孃去。”
轉眼臘八節至,風寒天寒,房簷樹梢上皆掛滿了霜,一片素裹。馮府天未亮便開了火,幾個下人往爐子上烤烤手,嗬了幾口氣便忙活開來。端出初三便泡好的紅棗湯,往裡加進白米、粳米、菱米、紅江豆、白果、落花生、核桃仁,煮起臘八粥來。
“甚麼呀,你說甚麼呢?”馮嫻心虛,這時候哪能承認。
“收起你那吊兒郎當的販子樣兒。”馮佟氏皺眉,瞧他仍不覺得然,恐嚇道:“你爹這幾日休沐,此時正洗漱著,斯須便來了,到時有你好果子吃!”
“嗯。”馮佟氏點點頭,“臘八粥熬好了罷?奶孃你裝些送去魏國公府。”
綠鶯想的點子甚好,朱粉芳不管是四壁、擺架、櫃麵,一概鑲上了琉璃鏡。就這般過了一個月,當她再來時,於掌櫃笑得滿臉菊花褶子,喜哈哈地捧出賬簿,客多了、進項多了、伴計輕省了,外頭呼呼飄著雪,鋪子裡的世人卻心如暖陽。
“老爺呢?”
“莫瞧了,爹再給你去尋一隻來。”
馮佟氏打發下人去喚馮安。
“是。”
“也好。”馮佟氏承諾著,喚了下人擺桌。
大女人這廂沾沾自喜地回了屋,小少爺那廂還是一片雞飛狗跳,馮安哭得岔了氣,不住扯著孃的袖口搖著:“去外頭尋去外頭尋,咬白定是被柺子拐走了,嗚嗚......”
實在細提及來,她報應早來了。當年嫁進魏國公府,乃是高嫁,新婚夫婿是國公府嫡長孫,汴京的才子,誰不戀慕她命好?可纔剛熱乎兩日,伉儷便生了齟齬,將國公府長孫院兒鬨了個雞飛狗跳。十六出嫁,現在二十了,結婚才四年,往孃家跑了不下二十回。他那姐夫也是個慎重的,不利娶了這麼個缺德玩意兒,他都替姐夫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