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著那雙漸行漸遠的腳,正感到心灰時,已到門口的馮元卻忽地停下,轉過身來幾步走到她跟前。
綠鶯瞧他眼含笑意,言辭行動間皆對她密切有加,便放了心,隻靜等他開口。
“是。”綠鶯瞧他便這般大剌剌地立在那邊,臉上轟得一熱,趕緊垂下頭,邁著一溜小碎步挪到他身邊。
綠鶯心絃一顫,暗淡的眼睛又敞亮起來,隻覺胸內似朵朵花開般喜樂,頓時濕了眼眶,抬開端抖著唇道:“馮爺是......”
正呆呆捧著,不知所措時,隻見那人瞟了眼銀票,朝她鄙夷道:“得隴望蜀?不自量力的東西!”說罷,拂袖而去。
日上三竿,綠鶯展開眼,另有些心悸,竟做了那般駭人的惡夢。瞪了眼身邊的男人,哼!就是這廝,涓滴冇有憐香惜玉之心,身子跟堵牆似的一向折騰到雞鳴,害的自個兒夢魘,忒可氣!
“來人。”
她癡癡地望著那張閉著眼仍不減冷肅的臉,輕抬素手,謹慎翼翼地觸了下他的劍眉。見他未醒,便大著膽量順著眉頭往下摩挲。
劉太太如此狠心絕情,她是不想再回劉家了。
待來到他身前,她將那銀票往他手裡塞,羞紅著臉低低求道:“奴婢不要這個,奴婢已是馮爺的人了,再不肯委身彆人,求馮爺......”到底麪皮薄,那未儘之語如何也說不出口。
雲淡風輕,綠鶯單獨乘著一條劃子。船舷兩旁有鮮嫩的蓮花,她舒暢采摘著,那蓮蓬裡的小蓮子這個酸阿誰甜,她吃得可歡。何如天公不作美,周遭遽然一下子暗了起來,緊接著便是電閃雷鳴。
她有些忐忑,他肯要她麼?若愛好必是會罷。可他愛好她麼?她忖了忖,羞答答地扯起帕子,她猜應是愛好的罷,不然又如何會鬨了一夜。
用過午膳,直到馮元邁步分開時,都未提及關於如何安設她的一言半語。綠鶯這才明白過來,她是自作多情了。心底沉沉似海,漆冷一片,眼裡亮光也漸漸暗了下去。
綠鶯一窒,未瞧那銀票一眼,隻怔怔望著他,心內止不住地委曲。馮元不知她何意,也懶得去探聽,便將銀票放於桌上後回身往外走去。
瞧她雙腿外撇,步子奇特,馮元先頭另有些莫名,待想通此中關竅後得意一笑,“爺起先還覺得身姿圓潤便是你的妙處,冇成想你的*之處原不在明麵上,可非得是掀了衣入了榻才氣其中體味。”
綠鶯一向當他是少言寡語、冷肅呆板之人,冇推測他竟會說出這般羞人的話。她麵上發燙,訥訥地杵在那邊無所適從。
不知這馮大人會不會給她個名分,若真能得他眷顧,既能成全她作為女子的從一而終,又能離開劉家那苦海。
“過來服侍爺換衣。”馮元也隻調笑那一句,便又規複到肅臉,翻開被下了地,老神在在地伸著臂。
她拾起槳用力兒往岸上劃,乘風破浪,劃子沉沉浮浮。正感受自個兒要掉下船,忽地海裡竟竄出一條生猛大蛇,好生駭人。那蛇攀上船後便俯趴在她身上,張著血盆大口模樣猙獰狂肆。
馮元打著哈欠,伸了個懶腰,“暗裡裡就莫要喚大人了,甚麼時候了?”
馮元取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遞給她,“昨兒你服侍得甚好,這是賜給你的。”
綠鶯不知這是何意,怔怔望了眼地上銀票,還是蹲身撿了起來,這回倒冇敢往他手裡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