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始作俑者正半蹲在她跟前，耐煩給她穿戴衣裳。本日她的衣裳雖不是喜袍，但敬茶時仍要穿喜慶紅色，隻是不如喜袍昌大和難穿。阮奕並冇費工夫多少工夫，穿得慢，是因為他實在冇有誠懇的時候，會不光陰亮正大親上她額頭和臉頰，亦或偷親彆處。

從趙府跟來阮家的丫環婢子，除了阿燕，再有便是海棠和杜鵑，海棠一向是心中稀有的一個，阿燕將來乾州之前，海棠便會儘責奉養她，譬端水洗漱和服侍梳頭之類，趙錦諾並不討厭她。

他言辭篤定，趙錦諾近乎冇有思疑，隻是，他如果真再回畫眉，她竟真想不出阮奕還不會甚麼了。

海棠自外閣間入內，“蜜斯。”

他笑笑，伸手攬回她，“新婚燕好，丈夫不是都要給老婆畫眉嗎？你躲甚麼……”

“阮奕！”她實在有些惱火。

雖說醜媳婦也要見公婆，但她便是不醜，也擋不住一對奇奇特怪的眉毛，她可不想第一日，還未敬茶就嚇倒爹孃。

他就著暖意，在晨間又要了一回。

好久以後回想，倒是他每日同她最在一處溫馨的一段，她會一麵問他好了嗎，一麵偷偷睜眼看銅鏡中，他亦如此，將她的麵龐如同烙印般落在心中。

阿燕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趙錦諾，眸間都是欣喜。

趙錦諾心底澄徹，卻輕咳兩聲，“好了嗎？”

阮奕的手還環在她腰間，下顎抵在她頭頂，整小我似是將她摟在懷中入眠的。她若然醒了，他很難不醒。

煞有其事，眸間卻帶著笑意。

趙錦諾錯愕看他，“你如何畫得這麼好？”

趙錦諾睡眼惺忪，迷含混糊“嗯”了半聲。

既對稱，又有眉峰，多餘的一概冇有，似是，放在彆處，需得是多年替人畫眉的人會有的功底。

“不要！”趙錦諾瞥他一眼，直接起家，撩起簾櫳出了耳房。

被窩裡還是暖的，她身上也是暖的。

阮奕莞爾，伸手撫開她皺起的眉心，淡聲道，“天然會。”

但二公子尚且才結婚，定然不會是悠長習得，這些話便是心中迷惑，也不能胡亂道起，便隻能權當是特地為新婚翌日，伉儷二人的內室之樂狠花了些時候學的，便也說得通了。

稍許，趙錦諾忽得復甦，想起昨日是阮奕與她的新婚，本日是她第一次在阮家露臉，給公婆敬茶是本日最首要的一環，如何都得起來！

趙錦諾緩緩睜眼，先前另有些忐忑，眼下便隻要震驚——他不是會不會畫，而是畫得太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