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小滿也不睬他,隻持續道:“吾因傳聞是曹豹將軍部下,便不疑他。誰知這支兵馬名為驅逐,實欲侵犯,吾等逃出重圍,又遇追兵。若非身邊有子龍警省,響昭英勇,吾這一起幾近喪命。衣衫粗陋便冒然登門,也全因一起顛沛之故。”孟小滿
劉備從方纔便想尋機提起麵前戰事,現在逮著孟小滿提及百姓二字,恰得了機遇,忙趁機說道:“公久無音信,兗州諸將覺得公亦被徐州所害,現正欲發兵攻打徐州,好為公報仇雪恥。”
“此乃吾分內之事,如何敢當陶公這一禮。”孟小滿倉猝上前扶住,連稱不敢,內心卻益發憂愁起來。
陶謙剛好本日精力好些,正靠在榻上翻檢剋日公文,聞言奇道:“未知玄德所言喜從何來?”
“幸虧孟德能識穿歹人奸計!也不知這歹人是何許人也,心腸如此暴虐,竟設下這般毒計挑釁是非,挑起事端,欲陷兩州百姓於戰亂當中!現在,兩州百姓安寧,現在全繫於孟德一人,望孟德千萬出麵化解此戰!”陶謙聽罷,勉強起家,顫巍巍向孟小滿深深一揖。
劉備這一番殷勤話,不但交代了張闓的下落,還將鋒芒直指汝南袁術,聽得孟小滿不由在心中對此人刮目相看。現在想來,劉備那手劄當中也是這般殷勤,本身當時隻把孔融、邊讓高看一眼,不把劉備放在心上倒是大錯特錯了。
若兗州出兵報仇隻是藉口,則曹操現在大不必親來,可見他來徐州路上遇伏之事不假。可若真是當初遇著埋伏逃得了性命,就不曉得這兗州眾將奉了新主自作主張出兵,曹操如何籌算,如何結束。如此看來,曹操一到,這徐州之事,本身怕是又很多衡量一番了。
本來昨夜世人商討之時,郭嘉便已有言在先:“主公留文若在州中主持事件,便知他一貫慎重。現在寒冬臘月,並非宜戰之時,府庫又還不敷,即使諸位將軍憤怒,似這般乍然下了戰術預備出兵,恐怕也必有原因。”
陶謙大吃一驚,趕緊詰問道:“玄德此話當真?”
“不瞞陶公,曹公安然無恙,現在已到下邳,就在外堂。”劉備笑道。“隻要曹公安然回到兗州,則陶公委曲自明,徐州兵難自解,豈不是大喪事麼?”
劉備固然對孟小滿如此落魄模樣心中迷惑,卻也不幸虧這府邸門前、大庭廣眾之下問起她究竟緣何落得這般處境,遂從旁笑道:“陶公臥病在床,不甚理事,備本日本要去看望陶公,不若就由備代為通傳一聲。”
“哦?”
“如果曲解,”曹豹站起家來,不平道:“那某本日收得戰報,說駐守泰山的李典、呂虔,正欲起兵來攻琅琊,你又待如何解釋?莫非這起兵之事,也是曲解不成?”
說來繁複,實在不過一瞬,陶謙驚得連聲喝住曹豹:“曹豹將軍,還不快快停止!”
直到此時,孟小滿方憶起此人身份——這剛好趕來之人,原是暫駐徐州的劉備——遂淺笑受了對方一禮:“本來是玄德在此。”
曹豹聞言,方纔色彩少霽。
說罷,忙上前見禮。
當初在酸棗時,劉備以平原令之身附驥公孫瓚同業,麾下關羽、張飛一為馬弓手、一為步弓手。哪怕關羽立下大功,斬了華雄,也還是被趕出帳去,可見其狼狽落魄。就是之前孟小滿曾收到劉備為陶謙講情手劄,實在也未曾當真放在心上。若非當日在酸棗她曾奉曹操之命去給劉、關、張三人饋送酒菜,又兼劉備生就異相,令人難忘,怕也未見得此時能想得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