昱嬪道:“聽聞昨日朱大人去白雲庵的工夫,芳馨等都被帶去了掖庭屬。大人俄然之間病得如此嚴峻,是擔憂芳馨的原因麼?”
我搖點頭:“我要說的,和殿下要說的是一樣的。你歸去稟告殿下,就說我已經明白他的意義了。”
我下了輦,被人一左一右攙扶著走上前去。小蓮兒上前道:“漱玉齋朱女丞前來拜見掖庭令施大人,煩請通報。”左邊小吏忙回身跑出來通報。
病中口中俱是黏滯寡淡,我飲了一口青梅茶:“殿下為何要攔著劉大人?”
施哲道:“大人氣色不佳,行路尚且要人攙扶,想來昨夜病得短長。何不歸去好好養病?統統待病癒後再說不遲。”
我奇道:“施大人安知我昨夜病得短長?”
從掖庭屬返來,我懸著的心放下大半。小蓮兒為我卸了釵環,扶我回寢室歇息,我終究放心睡了一覺,直到午火線才起家。
昱嬪道:“這些宮女內監,整日閒著,隻會編瞎話做談資。這都要信,那這日子便冇體例過下去了。”
我歎道:“是……”
昱嬪笑道:“這也算是不測的福分了。”
向來我的藥都是小錢從銀院判的徒兒方太醫那邊拿了方劑,芳馨親身脫手煎藥和炮製藥丸。小蓮兒等人很少進殿奉侍,一時不曉得藥在那邊。我指導她一番,她慌亂一回,捧著盒子出去稟道:“女人,藥已經被掖庭右丞衛大人拿走了!”說罷翻開蓋子,藥箱黑沉沉深不見底。
方太醫不解道:“大人說甚麼?”
存亡關頭輪轉一番,隻覺心頭無窮腐敗。我拉太小蓮兒的手,淺笑道:“哭甚麼,我還好好的。換衣,我要去掖庭屬。”
【第二十六節 其惟春秋】
我忍俊不由:“那你先說。”
方太醫便是疇前告老回籍的銀院判的弟子,一年多來一向為我診脈開方。如此也是我命大,若換一個彆的太醫,深更半夜肯不肯過來尚且難說,更不消提過來後還要望聞問切,開藥抓藥。遲誤了時候,我能不能活尚是未知之數。
我淺笑道:“本官本日來本是有求於施大人,大人既說皇命在上,倒讓我不知從何提及了。”
方太醫過來診了脈,重新開了方劑,唏噓道:“大人憂思過分,這一年間病情有減輕的跡象。下官的藥固能減緩大人的心疼之症,但於大人的芥蒂倒是全無用處。大人若不肯放寬解,這病恐是難好。”
我歎道:“我曉得。”
內裡的宮人聞聲忙端了溫熱的茶水出去。我想支起家,卻覺雙手有力。轉目睹小蓮兒滿臉淚痕,不由問道:“你哭了?”
方太醫走的時候正趕上方纔出去的昱嬪。我趕緊起家拜迎,昱嬪一個箭步上來扶住我:“都病了,便好好坐著吧。”
那少女款款上前,施禮道:“小女邢茜倩,拜見朱大人。”
我淡淡一笑:“這話隻放在內心便好,不成說。”說著遞了一幅帕子給她,“我有件事情要和殿下計議,但是殿下忙,我又病了。你代我向殿下說明白吧。”
施哲道:“下官俗務在身,恕不遠送。”說罷行了一禮。我隻得行禮道彆。
芸兒低頭道:“殿下送殯返來冇幾日,悲傷得很,整夜整夜地哭。奴婢在內裡都聞聲了。但是一到白日,就跟無事普通,還是去大書房讀書。”
我隻得含淚行了一禮:“謝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