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馨道:“這未免太難。”
芳馨道:“不錯。若不是昱妃娘娘,簡公公早就被趕出宮了。”
芳馨感喟道:“雖是虛驚一場,將這詩紀念,也何嘗不成。”
芳馨歎道:“不錯。即便慎妃在位的時候,也不過是有牢騷,終不敢公開侵犯各位嬪妃,更不敢對皇子公主如何。這滿是聖上的短長。實在,就算慎妃真的殺了曾娥和阿誰小皇子,也不至於要廢後。古往今來多少皇後太後,犯了比這個短長一百倍的錯誤,也冇有被廢。何況慎妃還是……”
窗上的雪光掩映眸中的寒光,我又道:“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――以後,自可忘人之過。”
我獵奇道:“我從未聽姑姑說過疇前的事。”
我垂眸,伸著腰肢懶懶道:“以德抱怨、以直抱怨天然都是不易,以是世人都愛以怨抱怨。徒耗心力,於事無補。以是,不如都忘了吧。”
念及在搗練廠的遭受,我竟也有些感同身受。但是她不肯意說,我便不詰問。最器重和最悔恨的,都在心底最深處,翻起來都會痛。我反手遞給她一枚銀針,問道:“有一件事我剛回漱玉齋的時候就想問姑姑了,一向未得便。我在獄中的時候便曉得皇後開罪,此中有一條罪名是‘窺測聖宮’,陛下是如安在短短幾日內便查出這個‘窺測聖宮’的人的?”
心中儘是安寧妥當,我伏在枕上,右手垂在塌下用鐵鉗緩緩撥弄著紙灰:“《詩》曰:‘無言不讎,無德不報。’唯在心耳。”
唇角微動,繚繞一縷冷酷的笑意:“姑姑是說,陛下冤枉了皇後?”
笑意微涼,炭盆中的火苗亦冬眠不語:“挑選恕道,雲淡風輕。”
芳馨發笑:“女人連睡覺也不忘這些賢人的事理。”
芳馨點頭道:“這……也不易。”
我奇道:“用刑?我在掖庭屬並冇有聞聲刑房在用刑。”
我點頭道:“‘往者不成諫,來者猶可追。’留在內心的若越來越淡,又何必在乎身外之物。”
芳馨道:“奴婢記得女人疇前睡覺須得掌燈,現在這弊端還冇好麼?”
芳馨從小屜子裡摸了一把桃木梳子,走過來攏起我手中的長髮。指尖在鬢邊如東風拂過,漾起一片暗香:“奴婢並冇有苦衷,隻是想起了年青時候的一些舊事。”
我感喟道:“失禮亂基曰夷,追悔前愆曰思。”
我扶一扶腦後的長簪,笑道:“既有人先行,今後謹慎著些就是了。”心中驀地一動,微有刺痛。說到先行者,皇後何嘗不是我的先行者?執權妄為,逞墨客意氣,即便是伉儷,也不能相容。此“覆車之轍”“敗露以後”[83],不成不察。
芳馨拾開端發,用五指漸漸地梳理:“這件事情,本來就不是掖庭屬理睬的,是李公公和簡公公兩個……他們要用刑,天然會另尋僻靜之處。”
我亦歎道:“立誰為後,立誰為太子,本就是聖上一言而決的事,爭也無用。”
芳馨調弄水仙的指尖一滯,凝神複又失神:“甚麼事會越來越淡?甚麼事會越來越清楚?”
我撥弄著枕邊的碎髮,怔怔道:“另有七分是驚駭。以玉樞的性子,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寵妃,是最好的。皇後……之前兩位皇後如何,我們都見了。何況玉樞怎能爭得過昱妃?”
芳馨遂與我並頭而臥,悄聲問道:“現下中宮之位又空了,依女人看,誰能登上後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