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看著嘉秬道：“這女人生得單弱，小小年紀就分開了父母，不幸得很。雖說是女官，但到底都是孩子，皇後要多多照看纔是。”

好一會兒，天子才放下二人。隻見他衣裳也皺了，頭髮也鬆了，連腰間的龍紋白玉佩都不見了。世人一陣慌亂，找了好一陣子也冇找到，都急出一身大汗。卻聽高顯嘻嘻笑道：“在兒臣這裡呢。”說著一攤右手，明黃色的絲絛從他手心傾瀉而下。周貴妃指責道：“皇兒怎能如許促狹，藏起父皇的愛物，害父皇好找！”

太後道：“既如此，一會兒回宮好好歇著。固然年青，也不能忽視了本身的身子。如果不舒暢，就請太醫過來看看。”

嘉秬一身象牙白暗藻紋長衣，手執牙笏。自四月初九至今，固然我每天都在大書房中見到她，但總冇深談。這幾日路過思喬宮的西側門，常能見到嘉秬代替穆仙伴隨陸貴妃長跪，就更不能說甚麼了。隻見她眼中血絲蜿蜒，目下暗淡，額角生了綠豆大一粒暗瘡。

待平陽公主與乳母進了皇後的寢殿，我也顧不得現在身在椒房殿中，忙體貼道：“mm如何了？昨夜睡得不好麼？”

周貴妃道：“書房裡的夫子都是從《孝經》和《論語》講起，怎會說這些。這都是朱大人和於大人的功績。”

熙平長公主笑道：“母後有所不知，兒臣府裡人丁滋長得快，彆說兒臣與駙馬每月三百兩的俸銀，便是三千兩，也能花得乾清乾淨。”

王氏曉得躲不過，隻得紅了臉出去處兩位皇子存候，訕訕向高曜道：“殿下，時候不早了，該寢息了。一會兒太醫還要來請脈，若好了，明天還要上學呢。”

故事會結束，世人都散去洗漱，隻留下綠萼奉侍。高顯和高曜兩人在榻上扭成一團，我怕他二人撞著桌角，忙命人將紅木小幾抬了下去。我和錦素坐在一旁閒話，一麵看住他倆。

皇後道：“兒臣請劉院正劉太醫與銀院判一道去了。”

周貴妃笑道：“就是陛下方纔下殿之時，想來是走神了。”

太後蹙眉道：“怎的遇喬宮裡的人都病了？請的是哪位太醫？”

高顯立即舉手道：“兒臣說了秦國商鞅作法自斃的典故！”

嘉秬雙唇一顫，“姐姐……”一語未了，淚水滾滾而下。

熙平長公主忙湊趣道：“史大人不但美，經濟上也是很通的。母後若喜好，就不要放出宮去，隻讓她掌管闔宮的銀錢，也好帶攜我們添些官用，豈不好？”

忽見門外赭色的衫裙一閃，知是乳母王氏站在門外。高曜和錦素的話，恐怕都被她聽了去。我端起茶盞，向綠萼使個眼色，又向門口看一眼。綠萼會心，輕手重腳走到門口，俄然大聲說道：“王嬤嬤來了！殿下纔剛說了一個很好聽的故事。嬤嬤竟錯過了。”

太後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，麵貌清麗，雙目清澈，烏髮光可鑒人。她問過幾個孩子的功課，便命乳母領著去院中玩耍。她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四個，點頭緩緩道：“公然各個都很好。”說罷又望著嘉秬道，“這位女巡是昨夜冇有好好安息麼？如何如許蕉萃？”

嘉秬俄然緊緊握住我的手，“姐姐，我該如何辦……”忽見一個小宮女走出去奉茶，嘉秬忙背過身去，倉猝擦了眼淚。

皇後大窘，卻也不甘逞強：“臣妾一早就稟告陛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