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魏時，上黨見天子氣，太武帝拓跋燾南巡，並斬北鳳凰山毀其形。[68]

我問道：“小錢的傷好了麼？”

我沉吟道：“郡主？是高曈麼？”

我淡淡一笑，對芳馨，也是對本身：“從現在開端，統統都要格外謹慎，容不得一點兒不對。”

我笑道：“天然是回府。”

那衛尉道：“照宮規，是不準妃嬪女官夜不歸宿的。這……”

不一會兒天全黑了，李瑞隨車來到神武門。相互見過禮，我感激道：“多謝大人。大人如何親身來了？”

小錢道：“想是派過來的這丫頭臉生，又冇有進宮的腰牌，玄武門的侍衛當然不肯放出去。”

“小人金昌劉靈助，略通陰陽五行、天象曆法。觀此雲氣，誠帝王氣也。故昧死以聞，乞陛下察焉。稽顙再拜，悚懼恐惶。”

我忙道：“不必了。一會兒若不能出宮去，反而讓她更悲傷。”

玄武門外是數丈寬的護城河，一座孤零零的石橋高出兩岸，北岸連綴華宇，是行宮官署和權貴宅第。一個少女單獨跪在門邊，低頭嚶嚶抽泣，一身白衣感染無情的夜色，化成乾枯薄弱的暗影。兩旁的衛士筆挺地站著，如泥塑木雕，槊光模糊如偶爾騰起的鬼火。忽見那少女昂首望向門裡，我忙退回到高牆下。

想來劉靈助是官方望氣之人，上書不過是想在天子的肝火中巧取繁華，用枯骨蘸著鮮血塗紅本身的衣裳。小小邊城竟另有如許的人才，公然不能小覷。

小內監躬身道：“大人，可要放回原處？”

一本疊著一本，噠噠的輕響，如蔫萎的軀殼排排擺設，生前卻有驚天動地的奧妙。一共三十九本，似三十九天那麼冗長。彷彿過了好久，小內監才抬著空箱子退了出去。硯中的墨汁仍然淡薄如水，綠萼抬起袖子，按一按鬢邊的汗意。

天空成了琉璃色，四周都覆蓋著溫情脈脈的灰。平常夏季的夜晚最是熱烈，現在卻非常冷僻。我倉促忙忙的腳步聲在紅牆夾峙的西一街上，如空穀中奔馳的惶恐小獸。趕到玄武門時，天已深藍。芳馨提著宮燈帶著一個小丫頭早已候在那邊，見了我忙迎上前施禮。

小錢道：“啟稟大人，公子說統統都已經安排好了，今晚和明晚都可去。”

綠萼道：“奴婢怕她在陛上麵前胡言亂語。”

“《開元占經》之《雲氣雜占》有雲：‘天子氣，內赤外黃，正四方，鬱鬱蔥蔥，所發之處，當有王者。’又範增曰：‘吾令人望沛公，其氣沖天，五色相摻，皆為龍虎，此非人臣氣也。’[63]

我順手翻開看了一眼，心便一大跳。我合上奏疏，不動聲色道：“放歸去吧。”那小內監神采如常，雙手接過奏疏，放回了書架。我亦回到書案前潤筆。

“乙亥年癸未月庚子日卯初，胭脂山主峰之巔，見雲氣，內赤外黃，張口若城門。斯須，化為龍形，粲粲文采沖天。而後辛醜日晨、壬寅日晨、癸卯日昏，主峰上俱有此雲氣，用時短促，色稍青。

到了漢末，劉焉傳聞“益州分野有天子氣”，因而求為益州牧，後劉備公然在益州稱帝。[70]

小錢恭敬道：“大人去過睿平郡王府以後，是不是要去黃門獄？還請大人示下，奴婢好去奉告公子，請公子和信王府安排好出來的時候。”

芳馨的眼平清楚有欣喜之意，奮發如初燃的燭光：“運籌帷幄，決勝千裡，這纔是奴婢慣見的模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