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歎道：“寂如師太好麼？”

銀杏斟了一杯茶上來，問道：“二蜜斯是來這裡等少爺的麼？”

我澀然一笑：“這個天然。”說罷推他上船，待船開出好一陣，這纔回家。

綠萼扁扁嘴道：“還不是女人把這些年的俸祿都分下去了。”

窗外響起幾聲銅鈴，似是從極其悠遠的處所漸行漸近。一個青衣小廝牽著一輛半舊的銀裝白藤輿簷的赤漆犢車，緩緩走了過來。瞧這車的規製，當是京中的命婦所乘，但是車前冇有旗號，車後也冇有扈從，白藤已然泛黃，赤漆亦有剝落。

熙平側頭看了一眼白菊，雖隻一瞬，卻密意無窮，彷彿多望一眼就會沉湎不起。她垂眸望著父親的墓碑，複又安靜如初：“孤並冇有常來，連這一次，也不過是第三次罷了。”

我照實道：“隻因走到了死路。”

我正伏在大青石上曬書，聞言起家笑道：“‘遵儒者之教，履道家之言。’[137]既無路可忠君，退而修身也是很好的。我們在青州不需求這些富麗虛飾。”

朱雲笑道：“二姐這才進宮幾年，竟忘了稼穡艱钜？兩個丫頭能有甚麼用？既然要梨樹林，天然要買大大一所屋子，雇上很多人來種梨子、收梨子才行。”

熙平扶著墓碑的手微微一顫：“你如何曉得？”

小蓮兒問道：“女人還會回宮來麼？”

小蓮兒隻得收下，含淚道：“奴婢領命。”

我倚著窗，頭也不回道：“你來去倒快。”

我忙道：“玉機閉門已久，不知昌平郡王、弘陽郡王和信王世子，究竟如何措置了？”

小蓮兒道：“女人請說。”

熙平轉過身，不肯意我看到她發紅的雙目：“孤從白雲庵返來，路經此地，來瞧一瞧故交。”

小蓮兒忙道：“是娘娘本身想出來的。”

熙平的眼中本已隱有肝火，聽罷不覺燃燒幾分：“如此說來，你還會回宮去？”

我見著女子身形有些熟諳，獵奇心起，因而下樓檢察。她隻帶著那中年女婢從後門出了旅店。我遠遠地跟著她徒步超出碧色田野，重重阡陌，她輕巧的紗緞大氅粘上了點點泥灰，似一塵不染的透明心機沾上了不為人知的俗世思念，渾濁卻暗香。田間勞作的人們並不昂首望一眼，她的影子掠過水塘，牛羊還是伸長著脖子安然飲水。

我回身冷冷看著她，銀杏趕緊低下頭，雙手高高地舉起茶盞。我在袖中握一握拳，這才漸漸接過茶盞：“你膽量很大。連綠萼也不敢如許與我說話。”

這一日，我帶著銀杏在村莊中到處逛逛，不覺走進官道上的小旅店。當真想來，本日各種，便是源於在這個小旅店入耳若蘭提及昌平郡王在西北的“趣事”。若蘭已然不在，也不知她的孩兒如何了，昌平郡王又如何了。

我徐行走到迴廊上，小蓮兒也跟了過來。我俄然想起一事，因而立足問道：“我有一件事情一向想問你，那一日你回宮，我竟健忘了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