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萼望著對岸的含光殿道:“女人還要去處昱貴妃和穎妃告彆麼?”
我欣喜道:“聖上畢竟還未立太子,殿下不必悲觀。”
熙平冷冷道:“好端端的,為何去官?”
小蓮兒問道:“女人還會回宮來麼?”
我瞟了她一眼,轉眸望著雕欄下荷葉間一群悠遊的小魚:“姐姐的話,真真相和,玄理摻雜,就算有一兩處分歧道理的處所,卻耐不住她一貫的癡情。真的是她單獨一人想出來的麼?”
我用書卷敲著下頜,淺笑道:“隨你。”
事隔一個月,聽聞昌平活命,不覺恍若隔世。不枉我在含光殿抗旨,不枉我病了那些日子,不枉被太後所操縱,不枉廢弛了本身的名聲。我含淚道:“能活著就好。”
這聲音我認得,是慧珠。
熙平點點頭:“高思誼已經從獄中放了出來,押送回京了。削官降爵,囚禁在府中,傳聞連重生的宗子也不準見。那孩子至今還養在睿平郡王府。不過犯瞭如許重的罪,保住性命,已是大幸。”
朱雲一指向東北方延長的玉帶般光滑的河麵,笑道:“從這裡沿廣濟河,經梁山泊,進北清河,再乘車到澠河,達光臨淄後,再走約莫一百裡陸路,便到壽光縣了。差未幾都是水路,並不辛苦。我瞧過輿圖了,那四周有個廣陵鹽場。說不定二姐在青州還能夠見到弘陽郡王呢。”
我倚著窗,頭也不回道:“你來去倒快。”
我笑道:“殿下走入那小旅店,走入仁和屯,如入無人之境,可見是常來。這菊花自我上個月住進仁和屯時,便在這裡了。我問了很多人,都不曉得是誰所植。如此看來,唯有殿下了。”
我徐行上前施禮:“殿下如何來了?”慧珠正在躊躇要不要上前施禮,熙平一揮手,表示她遠遠地走開。
最後一小段門路我再熟諳不過,這是我每天都要走的。她輕車熟路,走到了父親的墓前,這才除下風帽,暴露一頭烏髮。隻見她綰著轉意髻,簪著兩支青玉釵。那女婢在她身後道:“天涼了,殿下站一會兒便好歸去了。”那女子點一點頭,那婢女退了十幾步,遠遠地站在樹下。
我笑道:“傳聞壽光有極好的梨園。如果人家肯賣的話,便買一片好了。屋子也不必太大,住得下兩個丫頭,裝得下我的書。最好院子裡有一棵老梨樹,就像我們疇前住在長公主府時。”
旅店的黃掌櫃認得我是這裡的封主,忙出來殷勤地號召我。我見一時無事,擺佈又近飯時,便出去坐一會兒。黃掌櫃還是還是請我坐在曾經的二樓雅間裡。我呆望著官道上絡繹不斷的車馬,嗅到牛馬蹄翻起的灰塵腥氣和微微嗆人的油煙氣味,心中一片安寧。
無人可用?或許蘇令、文泰來與裘玉郎等人並非如父親和奚檜普通直接服從於她,但以他們的官位與才氣,功效弘遠於隻能安插和粉飾暗害的父親與我。我冷冷道:“‘誌不強者智不達’[139],殿下所用的人,都是發憤不移,寧死不平之輩。若非如此,殿下與玉機如何能活到本日?弘陽郡王已是宗子,離太子之位也隻一步之遙。殿下本日說‘百發儘息’,不是令地府之下的人寒心麼?”
朱雲笑道:“二姐這才進宮幾年,竟忘了稼穡艱钜?兩個丫頭能有甚麼用?既然要梨樹林,天然要買大大一所屋子,雇上很多人來種梨子、收梨子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