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嬌點頭道:“鄙人倒並非焦炙,隻是迷惑。邇來城中流言紛繁——”
我頭也不抬道:“因為玉機犯了錯。”
米糕黏膩,箬葉暗香。我表情大好:“若非過目不忘,裘大人也不能榜上馳名。”
臨行前,我特地去白雲庵向昇平長公主告彆。所謂的告彆,亦不過遠遠地坐著,聽她說一回經。她似冇有看到我普通,下了壇便歸去安息了。晨鐘暮鼓,槐蔭森森,流光飛逝,寂寂有為。但是於我和昇平,已是充足。
銀杏道:“瞧裘大人這般閒情逸緻,好不對勁。”
柔桑彆過甚去歎道:“我的苦衷玉機姐姐是曉得的,我不想嫁給弘陽郡王。”
我焦心喚道:“縣主快返來!”說著狠狠瞪了朱雲一眼。
我笑道:“另有一句,‘居不隱者思不遠,身不佚者誌不廣’[154]。主簿這個官位,本就是特設,並非常製,得失幾次,不過常事。隻要杜主簿不改初心,就永久還是王府主簿。”
我笑道:“你聽出來了?”
銀杏上來拉住我的袖子道:“女人也教奴婢讀書好不好?剛纔女人和杜主簿之乎者也的說了那麼多,奴婢都聽不明白。”
我笑道:“我有一言贈送主簿,不知主簿肯聽麼?”
我見她安然登陸,這才行了一禮,問道:“縣主如何來了?長公主殿下曉得麼?”
杜嬌道:“大人氣度儒雅,卓犖不群,即便完整遮住麵孔,鄙人也能認得出來。”
銀杏搖了點頭,當真道:“奴婢若想吃這些,本身不會上橋買麼?誰要吃他送的?”
杜嬌道:“鄙人求之不得。”說著舉杯敬我。
杜嬌稍稍用了些菜,便起家告彆。綠萼一麵清算桌子,一麵道:“本日也巧,女人纔出去一回,就惹出兩小我來。可見女人若要隱居,便一步也不能邁出門。有一句詩叫甚麼來著?‘皎皎白駒,在彼空穀。生芻一束,其人如玉’[156]。真真說的就是女人。”
待我出來,石桌上已擺了兩道菜,一道茭白炒臘肉,另一道酸涼蘿蔔絲,再加一盤箬葉米糕,白翠之間點點猩紅,清雅當中略含驚心。杜嬌麵前的梅子青釉小酒杯已斟滿,酒色淡紅似胭脂明麗。我笑道: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飲琵琶頓時催。可惜玉機這裡冇有碧玉高腳杯,隻得用青瓷杯代替。倉促之間,菜品簡慢,請杜主簿多多包涵。”
柔桑哼了一聲,不悅道:“就曉得姐姐是幫著母親和弘陽郡王的。”我無聊起來,又折了兩枝柳條。柔桑畢竟年青,見我不睬會,也就將煩惱臨時拋開。沉默半晌,她俄然問道,“我傳聞男人都喜好仙顏的女子。可我聽母親說,阿誰芸兒麵貌已毀,腿腳也殘廢了,再不是疇前的美人,弘陽郡王卻將她升作才子。這是為何?”
我扶正了她的青玉簪,笑道:“縣主怎能整日逗留在城外?長公主殿下要把我生吃了。”
銀杏執壺斟酒,杜嬌呆呆望了半晌,端起酒杯一飲而儘,歎道:“鄙人已不是弘陽郡王府的主簿了。”
杜嬌甚是絕望,卻也不便詰問:“是鄙人冒昧,蜜斯恕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