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桑嗔道：“玉機姐姐來了，母親也不令人叫我過來。”

我歎道：“殿下過譽。臣女隻是不忍二殿下因王氏的原因為聖主嫌棄，諸母側目。就算廢——那一日真的到了……”

忽見兩行小內官一溜小跑進了延秀宮，世人忙離席下拜。未幾時，隻見天子親身扶了太後上了清冷殿，皇後牽著高曜緊隨厥後。

睿平郡王高思誠的麵貌與天子有七八分像，一身月白五龍長袍，腰間懸著一管碧玉短笛。董妃麵貌平平，頭髮微黃，肌膚雖詳確，卻不敷白淨。待我行過禮，她早讓丫頭奉上一隻尺半見方的大錦盒，揭開一看，是一套二十隻白玉編磬，中間還躺著一枚小玉錘。每隻白玉磬大小不一，雕著邃密的花腔。董妃道：“朱大人入宮多日，本宮無緣識見。我家王爺自來愛好樂律，府裡冇有彆的，唯有這些。大人留著本身賞玩也好，賞人也罷，小小薄禮，略表敬意。”

我又向高暘施禮。經月不見，高暘臉上的暗瘡消了些下去。他起家行禮，方覺他又長高了很多。“好久不見mm，mm邇來可好？”我正要答話，他又問道，“孤送與mm的玉珠，怎不見mm戴著？玉珠觸體生涼，mm又夙來畏熱，這暑熱的氣候，戴了恰好。”

當下菜肴流水般上來。梨園執事康義全雙手呈上一盤寫著戲名的竹籌，經過內官遞到宮娥的手中，逐次傳給佳期。佳期躬身奉上，太後看了看說道：“既然天子要親征，便點一出《拜將》吧。”說著向天子笑道，“願天子得大將如漢高祖得韓信，神機奇謀，百戰百勝。”

昇平笑道：“兒臣午後睡遲了，起得晚了些，母後勿怪。”

我大窘，低頭答道：“多去世子體貼。玉珠貴重，臣女恐跌壞了，常日謹慎保藏，不敢擅佩。”

（大哥，倒是誰？）

太後在最上首的雲鳳雕花金絲楠木椅上落座。世人蔘拜畢，太後笑道：“端五家宴，一家子骨肉，何必拘禮？退席吧。”見帝後在太後兩側落座，世人方敢坐下。

太後穿了一件杏黃色連珠鳳紋長衣，金鳳點翠步搖上的金珠瀝瀝作響。天子身著淡秋色雲錦團龍袍，佩帶昇平長公主所贈的紫雲龍紋香囊。皇後則一身淡紫色折枝牡丹長衣，挽著淺金色的披帛。燈光過分濃烈，臉上的脂粉隨笑容一動，似有粉屑簌簌而下。

錦素手執紈扇，掩口一笑：“這裡坐著的王妃公主，各個都拉著玉機姐姐說個不住，更加顯得我們是冇人疼冇人理的了！”

皇後道：“臣妾領旨。”

忽見熙平長公主向我招手，我忙告了罪，走去處長公主和曹駙馬施禮。長公主笑著扶起我，問道：“府裡的丫頭使著可還順手？”

太後一怔：“《贖孽》過分悲慼，天子何故點這齣戲？”

車舜英的扇子重重拍在了那丫頭的後腦，那丫頭是疇昔奉侍過嘉秬的，當下便紅了眼睛，死命忍住了纔沒哭。車舜英沉聲喝道：“換不換衣裳也要你來多口！”

“二位賢弟且聽我道原委：三月前打殺一人在禦街，三司會審升堂問罪，方知那朋友姓甚名誰。

我笑道：“紅芯很好。”

柔桑扁其嘴道：“都怪母親，好好的送姐姐進宮。我拿甚麼比二殿下呢？想聽姐姐說個故事都冇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