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帝師(全集)_第256章 女帝師四(50)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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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子穿一件棗紅圓領袍子,斜倚在金漆鏤雕龍椅上。麵前擺了長長一溜果品酒菜,小簡和另一個小內監擺列兩旁佈菜斟酒。七扇整雕雲龍屏風翅列兩翼,天子裹在一團金光當中,階前捲菸環繞,瞧不清他的麵貌和神情。柱下兩列坐著五個男人,長幼皆有。我左手邊坐的恰是施哲,與我相對的,乃是一名白胖墨客。

一時入迷,彷彿宇文君山也說了甚麼,我冇有聞聲。天子拈著一枚柑桔指指導點:“朱大人來得恰好,朱大人是後宮女學士,本日宴上的詩,也拿給朱大人批評批評。”

天子道:“這詩卻冇聽過。”

我沉吟道:“《用械》?‘行海者,坐而至越,有舟也。行陸者,立而至秦,有車也。秦越遠途也,安坐而至者,械也。’[198]是這個意義麼?”

小陶帶著我們一行四人徑直走到殿外,對守門的內監低聲說了句話,那內監眼也不抬,立即回身進殿。好一會兒,琴聲止歇,隻聽天子笑道:“胡卿的曲,師樂的琴,當真妙不成言。”

謹身殿就在定乾宮南麵,聳峙在三層石台之上。九脊頂如金雲迭降,下簷低垂,如眉睫承意。潔白的大理石鋪成禦道,連接定乾宮正門與謹身殿,如天街雲衢。我微微一笑:“既然準我去,我便敢去。”

我恭恭敬敬道:“微臣覺得,宇文大人的一句‘酒若春水綠,月如秋霜白’最好。讓微臣想起了北魏常景詠司馬相如的詩作中,有一句‘鬱若春煙舉,皎如秋月映’[202],詞句彷彿,意境也有交疊。”

我嘲笑道:“客歲玄月,聖高低詔,將於本年正月有事於泰山。想來八月的時候,宮裡就曉得聖上要封禪泰山的動靜了。這個時候把沐芳從內阜院調出來,是為了甚麼?”

天子隨便拿起一個黃橙橙的柑桔,丟給小簡剝著,向我笑道:“這幾位大人想來你還不認得,待朕奉告你。”我趕緊站起家,恭恭敬敬地把牙笏比在鼻尖。天子發笑,“你把笏放下,平常飲宴罷了。你看他們,連朝服也冇有穿。”我漸漸放低牙笏,環顧一週,公然大師隻是穿戴平常華服。我劈麵的白胖墨客,還是一身青色布衣。

我笑道:“《魏書》中錄了這首詩,感覺好,便記下了。”

銀杏稍稍豁然,眸中又有了笑意:“女人纔多心。奴婢並冇有那樣想。何況芳馨姑姑是為女人豁出命的人,奴婢比不得。”

小陶忙道:“是是是……陛下也是這麼說的,另有,甚麼巧不巧,罰啊廢的,奴婢也不曉得是甚麼意義。”

銀杏拿起青瓷瓜形水注,突突地澆在銅盆底,預備浣手梳頭。聞談笑道:“誰說女人冇耐煩,女人隻是冇耐煩去對付她們罷了。”

我歎道:“客歲八月這個時候也太巧了,不由不讓人起疑。”

我嘲笑道:“既不久之前才調她去奉侍沈嬪,為何又俄然轉而奉侍彆人?就算慧貴嬪強要她過來,莫非沈嬪娘娘就不說幾句?何況漱玉齋這個處所,最不缺的就是新人。她塞兩箇舊人來,也太惹眼。”

我一怔。紫藤花下,一卷《新語》,數行落英,虛談兩句“有為而治”的事理。當時慎妃還是皇後,乳母王氏敢藉著皇後威勢對皇宗子高顯和陸貴妃無禮。不久後,我將她攆出宮去,隻留乳母李氏在高曜身邊。現在李氏已命喪掖庭屬,王氏卻因禍為福,還是無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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