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連續兩日，我去鹿鳴軒等待時，華陽公主的乳母胡氏都回說公主放學便要補眠，不便見客。因而我又挑了早晨的時候去，又遇見華陽在沐浴，胡氏讓我他日再來。

因堆積的事件太多，接下來的一個月，我整日都在定乾宮看奏報、讀奏報、寫奏報。常有大臣來議事，初時我還去屏風後躲避，次數多了天子也懶得再讓我走開。偶然他聽兩句便走了神，轉頭還需求我提示他。如此到了三月，才把客歲玄月以來積下的奏疏措置結束。

綠萼展開兩幅山川畫，嘖嘖讚歎：“這是太後賞的兩幅真跡，代價連城。”

綠萼扁了嘴：“既不想見，又何必送壽禮給女人？”

穎妃白了我一眼，不屑我的偽善：“我並非胡猜。當年天子氣一事，滿城風雨。我記得當時弘陽郡王就在西北，回京以後頗冷酷了一段光陰。此中起因，耐人尋味。姐姐是弘陽郡王的侍讀，去官年餘又回禦書房‘職典樞機’，這清楚是默許了嘛。姐姐說，是不是？”

綠萼正在捲起畫軸，聞言遊移：“女人不怕麼？太後曾命人漫衍對女人不好的話。”

我笑道：“她倒是很謹慎。”

我將穿了三才梭的牛皮繩繞在指尖玩耍，笑道：“自從銀杏來了，你實在是懶了。你倒說說，我有多久冇有作畫了？現在這宮裡另有甚麼畫要讓你管著？”綠萼漸漸折起禮單，儘管嘻嘻地笑著。提起銀杏，我心念一動，“是了，銀杏是沈嬪的同親，疇前還替她辦過事。她回宮今後，去看過沈嬪麼？”

太後體貼道：“聽聞你一回宮，就在禦書房忙了一個月，連婉妃也等閒見不著你。可貴你本日生辰，好好安息安息。若閒了，姐妹兩個就好好說說話。歸去吧。”說罷起家，重新拿起青竹棍。

銀杏笑道：“是啊，本來扣了半個月的月例了，剛好把女人給她加上的又扣了下來。厥後不知怎的，又對采衣好起來，還是對采衣女人前女人後地喚著，還把那半個月的月例給補上了。”

綠萼哎呀一聲：“還說呢。我們回宮後，銀杏和奴婢一道遇見沈嬪娘娘兩次，不過從冇有特地去請過安。奴婢就說，想去便去好了，女人不會見怪的。她便拿小錢在婉妃娘娘宮裡不敢隨便來漱玉齋的事來講嘴，倒顯得奴婢枉做小人了。”說著撇了撇嘴。

女人官位雖高，卻還年青得很，怎可做此悲音？這是大大不祥，快啐幾口，去倒黴――若芳馨還在我身邊，她必然會如許辯駁我。我怔住，眼底一熱。

念及太後，總有一種麵對母親的無法，像畫卷中的峰巒層疊，讓人無從看起。我心中一涼，更加意興闌珊：“我回宮後，還冇去過濟慈宮，本日就去一趟，存候謝恩一畢了了。”

我忙起家道：“謝太後體貼，微臣辭職。”

一出濟慈宮，綠萼便忍不住道：“太後真是老了。”

華陽公主還未滿十歲，本不必理睬宮中的情麵來往。我一奇，支著腮道：“殿下送的甚麼？”

來到濟慈宮，已是午初。太後一身薄綃單衣，正提著青竹棍，指導兩個十三四歲的稚齡少女練劍。這兩個小宮女模糊有些眼熟，我苦思冥想好一會兒，才記起當年錦素從西北迴宮論罪時，我藉口回稟昇平長公主之近況，密查太後的口風，那一日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宮女跟從太後習劍，恰是本日的這兩個少女。一晃六年，她們的劍術已很有進境。雖隻拿著木劍，殺開的風卻淩厲遒勁。我還是看她們打完一套劍法，這才上前去存候。